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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2月24日 星期五

亞視百人

  亞視為了配合周年台慶,近來推出了由甘國亮主持的“亞視百人”節目。本來對這個節目名稱,也有點期待:究竟節目的內容是否邀請一百位對亞視歷年發展最有貢獻的功臣上來訪問,並一一細說各人當日的輝煌成功史?很可惜,看了首兩周的節目,已經知道全然不是個人想像中那回事。

  首先,這個節目選擇由甘國亮來主持,已經有點不合適。雖然此君乃公認的一位資深的電視界前輩奇才,唯以我所知,素與亞視或亞視前身麗的電視,似乎均無太大淵源,此為美中不足之一。再其次,看節目已進入第三四周,受邀嘉賓幾乎清一色都只是台前演員,而且訪問的內容和形式也大部份都顯得不著邊際,在很多隨便找幾個明星藝員或名人上來,以天南地北形式閒聊一番的同類型訪談節目中,根本顯不出太大特色。再看看,首五集的嘉賓,居然分別是吳君如、葉德嫻、任達華、黃偉文和陶傑,就更讓人意外與大惑不解。先說吳君如,據其自述,歷年在亞視只不過主持過唯一一個綜藝節目(超女選拔賽),此外根本並無任何演出,如此居然也可忝列“亞視百人”之列,未免有點說不過去?我當然明白到,那是因為人家太有名氣與號召力的緣故,但如果勉強在亞視節目中上過幾次鏡,客串過一兩個節目,即使對方今已是大紅人大明星,便可算上屬”亞視百人”,對觀眾而言就太欠說服力了,也簡直與節目名稱太名實不副,也只會惹來”認親認戚”叨光之嫌了。至於葉德嫻及黃偉文與亞視的關係,恕我知之不詳,不敢置喙,但任達華與陶傑,能列入“百人”之中,只怕都算得有點牽強。前者只在亞視拍攝過大概總數不足五齣電視劇(記憶中只有“還看今朝”、“我和殭屍有個約會二”等有限數齣),後者只主持過一個“斑馬在線”的節目!這似乎完全反映出了節目製作者的一番實際心思:無非是企圖依賴嘉賓名氣來吸引觀眾,卻根本罔顧了節目設立的原始精神與主題。如今日之影帝張家輝,及巨星甄子丹,當年也曾在亞視拍過若干劇集,豈非亦可把二人都算入“亞視百人”了?前者大抵還說得過去,因張家輝畢竟曾在亞視當過合約藝員,也是在亞視漸漸受捧冒起的,而後者除了在亞視演出過兩部口碑不錯的劇集之外,與亞視可說並無太大關係。更不要忘記,還有一位好多年前初出茅廬時,曾在亞視劇集中當過一線男主角的黃秋生!

  其實,在亞視及麗的這麼多年的歷史歲月中,要真正找出台前幕後,為這電視台作出過巨大貢獻的一百位人物,又有何難?又何必一定要把框框限定於幕前演員?大至亞視歷年老板、管理高層,中至監製、編導、編劇、PA(助編)、以至是新聞主播、新聞記者,甚至低至道具、場務、化妝、茶水、清潔員工、辦公室助理──前提是他們長期服務於亞視,對亞視有一份深厚感情與忠誠,試問何嘗不可出現在節目中作為被訪嘉賓?若純以嘉賓名氣人氣作首要考慮的話,觀眾不如去看“志雲飯局”一類節目好了。

  別的不說,就說麗的時代的“第一猛人”麥當雄就不可不在“百人”之列。他可算是一手改寫了當年電視史,幾乎令麗的從弱台搖身一變成為強台的重要傳奇人物。與他同時代的,還有黎大煒、梁立人、蕭若元、唐基明、李惠民、李兆熊、屠用雄、徐小明、蕭笙、梁天、江龍、程小東、林滿華和較後期的陳翹英、陳十三等一大群幕後功臣。如果說到老板及管理層,如知名的黃錫照、林伯欣、邱德根、鄺凱迎等人,更不可忽略──其中雖然有若干人今已作古,或無法再亮相,但仍可找一批與他們熟悉的人來細述一番的。若要數到台前演員,像很多位歷年在亞視出身,或者一直服務於亞視,多年一直不離不棄的,如陳啟泰、朱慧珊、林韋辰、吳廷燁、劉錫賢、萬綺雯、徐二牛,都可考慮入選,而已故的韓義生、劉志榮、張瑛、董驃、王偉,甚至是張國榮等等,也無疑應在首選之列。他如陳秀雯、林國雄、林嘉華、李影、馬敏兒、余安安、萬梓良、徐少強、梁小龍、岳華、王鍾等等當年在亞視舉足輕重的一線合約演員,更無論如何都應排位在吳君如、葉德嫻等人之前的。如果說到音樂人,黎小田更絕對可說是一手帶來麗的時代電視主題曲黃金歲月的重量級人馬,當年唱得街知巷聞,膾炙人口的一首首電視主題曲,幾乎清一色出自其手筆。至於填詞人盧國沾,也儼然是黎小田的最佳拍檔,有如是麗的的一對顧嘉輝與黃霑、鄧偉雄。

  很顯然,亞視這一遭又是“捉到鹿唔識脫角”,白白蹧蹋了一個本來可以大有發揮,也很有紀念意義的節目。難道這又是財與才二者皆欠的問題?

2012年2月20日 星期一

情迷筲箕灣

  在“老花鏡”系列中,曾寫及過中上環(“桃花依舊在,只是朱顏改──我住中環的日子”),也寫及過灣仔(“月滿軒尼詩的灣仔風情”),一直以來,也很想寫寫筲箕灣這個地區,寫寫個人對它的一番感覺,只因自己年輕時曾在這裏居住過一段日子,也度過了一段頗為難忘歲月,更重要的是,曾經留給我一位已逝世的至親一份寶貴回憶與思念。

  大家知道,筲箕灣在開埠早年本是一個漁民聚居的小漁港,當然那時代筆者還未出世,就算出世了也根本從無機會踏足此區。筆者初踏足這個地區,數來已是八十年代的事。那時的筲箕灣早已發展得頗為興旺,雖然如此,卻又是旺中帶靜,讓人感覺相當舒服。還有,那年代香港四處早已積極興建了不少大型公共屋邨──尤以毗鄰筲箕灣,一山之隔的柴灣為例,就是一個公共屋邨林立的地區──但唯獨在筲箕灣,卻只殘留了愛秩序灣對開一帶山頭的木屋區,公共屋邨卻遲遲未見落成(當時唯一存在的公共屋邨大概只有“明華大廈”,直至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當局才開始把愛秩序灣的大片木屋區山頭剷平,改建成今日的耀東邨,後來更在沿海一帶愛秩序灣填海建設出今日的愛秩序邨)。說起愛秩序灣這個地名,也真頗為特別──其實在筲箕灣西灣河一帶,還有若干地方名、街名都是頗為特別的,比如亞公岩、教堂街、工廠街、聖十字徑、淺水碼頭村等。而那時,商場文化還只方興未艾,加上筲箕灣大概因為地方太少,樓宇太舊,像今天隨處可見的大型現代商場簡直不見存在──可能因在西灣河與鰂魚涌交界早已有了太古城中心的落成。而且不但商場闕如,就連非住宅的純工商業大廈,存在此區的相信數目也不出二十幢。而即使時至今日兩大屋邨早已落成,筲箕灣也始終予人一種屬“環頭環尾”、偏僻一隅的感覺,然而這卻倍讓它增添了一股較為寧靜祥和,有如“邊陲小鎮”般的獨特魅力。

  說起街道,當年的筲箕灣只有兩條主要大路,即來回線,也是電車及巴士行走的筲箕灣道,以及單程往西方向的西灣河街(因此在這兒只要辨清來回方向,基本上不易迷路)。後來隨著東區走廊的興建落成,才逐漸有了沿海道路的配套設施。而在兩路沿線,幾乎清一色都是舊式樓宇,其中不可不提是當時號稱全港密度最高,每層單位最為眾多的私人樓宇“太安樓”(英文字母可由A直排至S、T,已不記得還有否U、V等)。猶記得那時在太安樓底層,是一舊式密集商場,那裏面幾乎什麼樣類型的商店都可找到。而在面向今日鯉景灣的方向,還分別設有一個加油站,和今已遷拆多時,全區唯一的戲院金明戲院(那年代已相當殘舊)。說起鯉景灣,當年還是一片荒地,今日不但建起了幾座豪宅,還發展成為一片餐廳食肆林立,跟中環蘇豪區也不遑多讓的優閒美食區,端的予人一份滄海桑田之慨。

  太安樓歷史之久,大概可從鄰近街道都是以“太”字為首命名可以想見。然而此外,在筲箕灣中部也有好幾條以“海”字為首命名的小街道(海寧、海富、海晏)。這些橫街基本上人流甚少,住宅也不太密集,只除了太安街和成安街顯得最為繁盛擠迫。猶記當年,個人曾在家人資助下在海晏街開設一文具精品小店,結果因籌劃未足與經營不善,不出數月便即慘淡結業收場。此外,個人此前也曾獨居於西灣河及南安街的“劏房”。直至如今,筆者也始終覺得,只要不嫌地點略為偏僻,筲箕灣還是港島云云各區之中,可算一個十分難得的旺中帶靜,而較少種種環境民生問題,較為平民化,又很適合居住的地區。

  除了獨特可喜的環境之外,想來人也是讓個人對此區種下了深厚一份回憶與感情的主因,只因我最敬愛的亡姊夫婦曾於太安樓經營過小型補習社,生平好友一家亦原居於明華大廈。那年代,在此兩地流連,與亡姊夫婦及好友共聚的日子至今猶讓我刻骨銘心。今日,雖然前者已亡逝,後者亦早已遷離,每到此兩地,仍不免唏噓滿懷。然而想到個人只是一個庸碌平凡的時光過客,區區一份渺小的個人感觸思念,在這十多二十年的歲月河流中其實又算得了什麼?

  說到明華大廈,今日仍未清拆,前幾座據云是屬最早期的最簡單原始的方形屋邨設計的形式,只有六七層高,沒有電梯:每一層中間設一筆直的通風走廊,兩邊便是各個單位,走廊兩端各設欄河──那年代,個人便常與友人在此憑欄“煲煙”無無聊聊直聊上數個小時。而在明華大廈下方東大街與金華街(電車總站)交界處,有一家老式茶餐廳,亦是我們一起留下不少腳毛的聚腳處。由於多年未經過此地,已不知此茶餐廳是否仍在營業。說起東大街,此街雖名大街,但從早到晚,兩旁經常泊滿汽車,其實窄得可以。在街的中段,卻有一座小小的天后廟,那年代廟後的斜坡小徑上還經營了好幾家專賣魚蛋粉麵的大牌檔──今日大概早已一一上鋪──這些檔主,大抵都跟香港仔一帶的同類經營者一樣,有著潮州漁民的淵源,所做的魚蛋粉麵逐漸都成為本區傳統美食。

  電車總站所在的金華街,可算是一條街市街,整條街兩旁都是販賣各式肉食蔬菜的商店及牌檔,如很多街市地點一樣,在日間十分繁忙喧鬧,只在夜後卻是人跡杳然。而毗鄰的工廠街,則是筲箕灣通往柴灣的柴灣道必經道路之一。記得那年代,有家“楚留香酒樓”曾開設在此,據說名伶新馬師曾也曾佔有相當股份──只不知商業登記樓名之初,有否向已故的古龍小說版權持有者付上版權費?又記得在愛秩序街與南安街交界,曾開設有一家頗大型的電子遊戲機鋪──個人也在此奉獻了若干金錢與光陰。由工廠街轉出愛秩序街,便是通往柴灣的“長命斜”柴灣道,雖算不上全港島區最斜(全港島最斜的車路,除了半山舊山頂道、干德道與己連拿利交界一段之外,應數北角區的繼園街),卻是有名的斜路之一,因為是出過很多交通意外的有名交通黑點。

  當年也曾在柴灣區工作過一段時間,感覺此區始終由於屋邨和工廠太密集,除了人流較多之外,品流也略較複雜,而且地勢遠較筲箕灣更偏僻,又由於除小西灣一帶是臨海之外,其他地區均被山勢圍繞,一般顯得較為侷促。

  最後要介紹筲箕灣區內幾個好去處。若要駕車載同朋友共餐,享受一個悠閒晚上,而又不想往中環蘇豪區人擠人湊熱鬧的話,鯉景灣是個不錯選擇。比起蘇豪區,這兒的環境我相信絕對開揚得多,舒適得多,且還有海景襯托(因此地往昔為西灣河碼頭,今早已廢置清拆),不但如此,在蘇豪區想隨意把汽車泊下,相信頗令人頭痛,唯在這兒卻有寛闊足夠的泊車空間,當然如果怕把車泊在路邊會被“抄牌”,鄰近亦有充足的停車場可供選擇。

  此外在鯉景灣“食街”後面,有一座很不起眼的小建築物,那就是香港電影資料館。很多人雖然知道有這樣一座館,卻不知道地址原來就在這裏。也難怪,這個選址也實在難找一點。在這兒,除了每天有專題舊電影放映之外,還有很多有趣的舊電影資料存放,是每個電影迷不可不到此一遊之地。

  而在亞公岩道尾,連接通往杏花邨的東區走廊支路起點之處,便是海防博物館。如果駕車要往這個地方,千萬要小心一點,因為稍不留神便會錯過了這博物館的閘門口,而一旦錯過了,則大抵要被逼全程駛上東區走廊,直抵杏花邨或柴灣迴旋處才有機會兜回原路。在這兒有豐富的香港戰前的軍事用品及設施展覽,如果是軍事迷,或有興趣研究老香港歷史的朋友,相信到此一遊必有多少得著。

2012年2月12日 星期日

內地自駕遊

  假如問,最容易導致世界上人與人之間引發衝突,甚或戰爭的直接原因是什麼?我相信,最顯而易見的答案便是由於資源匱乏而造成的互相爭奪。像近期的本地反蝗現象,便是很好的一個以茲證明的事例。


  然而,本地政府卻偏偏在這個敏感時刻急不及待推出了引入內地車輛來港自駕遊的政策,引起一片反對之聲可想而知是自然不過之事。像上面所講的“因資源匱乏而造成的爭奪”中的資源,其實不限於物質性的東西,還應包括了如“生存空間”、“活動空間”等的非物質性的東西。據云,持反對論者所持的最大理由便是,香港的路面交通擠塞情況現時已頗為嚴重,假如政府無視這種情況,而只顧一味把這麼多內地車輛引進本地路面,則屆時香港的交通擠塞情況將有可能進一步大大惡化。再加上,內地駕駛者文化與本地有所不同,有人便擔心到一旦引入這麼多內地車輛進入香港,那些內地駕駛者有可能在有意無意間或因不熟習香港路面交通情況,或因不習慣遵從本地駕駛文化,而對本地其他道路使用者構成一定的危險。此外,也有人擔心到,內地駕駛者習慣使用的汽車燃料與本地駕駛者所使用的質素有所差別,而會引致空氣污染的種種問題。

  筆者自己也是一個駕駛人士,對於上述種種擔心,十分理解,平心而論也覺得並非全無根據。雖然政府好像已表示對批出配額將有所節制,而初階段只屬試驗性質,但很顯然對本地市民不會帶來很大信心,只因從放寬自由行一例中已可看見,此例一開,相信便將只有陸續放寬,而很難出現一旦實施過了才轉過頭來逐步收緊的跡象。看來政府當局在這次的政策實施前,實在應該加倍審慎,再三考慮清楚,不然屆時若真的產生了諸多令人不愉快的重大事故,就只會重蹈如“雙非孕婦”事例的覆轍,等到搞出了又一個爛攤子之後,不知如何收拾。

  香港只是那麼一個道路資源相當有限的小地方,相信不管哪一位慣常駕車使用路面的駕駛者都該有此經驗,在繁忙時間在一些繁忙路段,就是本地的駕駛者都早已日久養成了一種有點互相敵視,互不相讓的不太正確的“駕駛文化”──無他,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空間匱乏而已──此所以在某種情況下,其實也可算是情有可原,但駕駛者彼此之間卻已隱約形成了一股“不成文”默契:只要對方態度不算太過份,也總會盡量予以容忍包容。當然,在個別情況下,總會有若干態度囂張的駕駛者漠視一切,不守規則,而在這種情況下,很多時便易引來彼此間的衝突爭端。而這種自私自利的駕駛者,往往是會引來一種惡性循環效應的,只因隨著這種人的日益增多,其他的普羅駕駛者吃虧多了,久而久之也會逐漸沾染上了這種惡習,而生出效尤心態。然而,對於大部份駕駛者來說,相信道路安全始終是最終的底線。除了在非常特殊的個別情況下,根據我個人經驗,我很相信本地大部份的駕駛者都是不會把逞一時之快的念頭置於道路安全的考慮之上的。

  可對於內地大部份的駕駛者呢,對不起,你便說我歧視也好,相信不止筆者一人,普遍本地市民對他們操守的信心都不會太大。很簡單,在我們日常所聽到的,如關於在內地有駕駛者撞倒人逕直不顧而去,甚或把人輾死以逃避更巨額賠償的事例傳聞,早已聽得太多。誰也不敢保證,也不免會擔心到,假如自駕遊政策一旦予以實施,內地駕駛人士會否把這種“文化”也帶來香港,從而對本地的駕駛文化也帶來惡劣不良的影響?這到底算不算是歧視,或是杞人憂天,相信只有留待日後會否發生這種事實來作說明。

  倘若說以上只屬臆測之辭,但另一個更無可否認,不容置疑事實是,香港目前道路的交通擠塞,根本已達到了讓政府當局束手無策的情況。或者有人會認為,在任何一個大都市,這根本都只是自然不過,也是無法完全解決的情況。但既然無法完全解決,又是否有必要讓它繼續惡化下去,以至有天終於達到如很多其他以塞車聞名的大都市直擠到爆炸,從而衍生各種社會問題那樣才算滿意?更不要說交通執法部門屆時將面臨各式執法上的新挑戰。

2012年2月8日 星期三

垃圾蟲與歧視

  近來本地有部份人士高唱起“反蝗”呼聲,引起坊間一片熱烈討論:究竟提出這個口號,到底算不算是對內地同胞(至少是部份)的一種歧視?陶才子就此發出偉論,據其自言其在歐美國家正是專門研究這一科,因此敢以權威自居云云(大意)。而據其簡單闡釋,只有因為對方具有某種無法作出自主選擇之先天性特質,(如種族膚色、性別及身體殘障等)而加諸對方身上的差別眼光和待遇才算是“歧視”。為茲說明,更特别舉出兩個例子:一、某人往某銀行應徵職位,卻因應徵時佩耳環,留長髮,打扮前衛而結果落選──在此例子中,因某人所作打扮本來是可以自我作主選擇的,所以即使因為在應徵中落選,而欲指控某銀行對他作出歧視,是不能成立的。二、港英殖民地時代,政府為推行清潔香港運動,曾設計推出“垃圾蟲”這個反面怪獸型象,以此向市民大力普及宣傳“誰亂拋垃圾,誰便是人人憎厭鄙視的垃圾蟲”,結果一度取得了十分成功的教育效果。才子據此而言,因為不亂拋垃圾便不算垃圾蟲,所以同樣地,我們是決不能指控這個“垃圾蟲”負面型象的設立,是歧視了那些亂拋垃圾的人的。

  乍聽起來,似乎很好理解,不過恕筆者愚魯,卻實在有兩點感到混淆而有所質疑的。首先,如果把歧視的界線只劃定於被歧視的特性是否屬“先天性”之上,那請問某些特性,例如人的才智高低,應否被歸入為“先天性”類別?我相信這必然是會引起一番爭議的。另外可想而知還會惹起更大爭議的,相信是“性傾向”的問題。那是否等同說,只有在我們認定人的性傾向是天生難以改變的情況下,性傾向的歧視個案才能成立?

  其二,關於“垃圾蟲”的例子,頗使我想起兒童經常慣用來調侃嘲弄別人的一種古惑捉狹技巧:先暗示別人身上有某種特性,然後再著力嘲諷,企圖激怒對方(通常所用的模式是“如果你XX,你就是YY”),而當後者沉不住氣被激怒作出反擊或澄清時,卻立即可以一句“誰在說你?是你自己在對號入座罷了”作開脫。很明顯,像孔叫獸早前的“狗論”事件中,那位孔叫獸就曾在言詞中設下了這個圈套:他聲稱自己批評的,只是具有某種特質的那些“很多”港人。所以,若依這種論據,則香港人只要不是崇洋媚外,不是拒絕承認身為中國人,又並非明明會說普通話,卻偏對著內地同胞說廣東話的,便通通不是他口中的所謂“狗”或“王八蛋”了。很明顯,像這種把戲,一切的關鍵無非在於設局者在有意無意間壟斷了某種定義權和話語權,因為像“如果你XX,你就是YY”這種模式內容通常都是可任憑個人主觀而隨意加以演繹的。此所以,難怪孔叫獸亦曾作出一個“遵守法治”便等於是“犯賤”的主觀演繹。

  所以,如果孔叫獸的“狗論”和“王八蛋論”不能對香港人構成歧視的話,那麼基於同樣邏輯,今日香港人即使稱呼某些同胞為“蝗蟲”的確也是不能構成歧視成份的。再以此推衍下去,任何對他人即使多麼不敬侮辱的言詞,只要不涉及種族、性別、殘障等等指涉意涵便不能屬於歧視了(那麼,罵人“死八公”“死八婆”,或“你盲o架”、“你聾o架”通通可算是歧視了?倒是罵人是豬是狗,甚或問候別人娘親,反而是沒問題的了)。所以,既然“蝗蟲”一詞構不成歧視,那即使港人以牙還牙,把內地同胞也呼為“狗”或“王八蛋”是否也是沒問題的了?因為“只要你不這樣那樣(例如不在地鐵吃東西,不在公眾地方大聲喧嘩,隨處大小便,不一窩蜂湧來生孩子等等)沒有人說你是狗或王八蛋嘛”!

  陶才子據此便嘲諷坊間所有那些高喊不要歧視大陸同胞之人為“深受西方左派觀點迷惑之不學無術的偽學者”(大意),似乎就略嫌偏激了一點。以我對西方國家思想觀念的一點粗淺認識,一個人即使在法律上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頂多也只該接受應得的法律制裁,而絕不應任由公眾隨便以一大堆訴諸主觀的道德判斷名詞(如禽獸畜牲等等)作出種種公開侮辱的。在才子所舉的第一個例子中,如果那位銀行僱主對那位應徵者作出這樣的宣稱:因為你佩戴耳環,留長髮,而在我的個人主觀判斷中,但凡佩耳環留長髮的人都是豬,而我們是不能聘請一隻豬作為我們的僱員的,請問這又算不算構成歧視呢?可見,相比於歧視而言,對別人惡意而不負責任的人身攻擊往往才是更加嚴重的問題吧。故此我認為,嚴格來說,把亂拋垃圾的人隨便冠以”垃圾蟲”的稱號,亦等如指”不依燈號過馬路的人都是蠻牛”、”沒讀過書的人都是無知笨蛋”或者”不說普通話的人是王八蛋”一樣,其實確是有點問題的,理由在於這種演繹太過失諸粗疏而主觀武斷。對亂拋垃圾的人,我們只可加以檢控,甚或適當的道德批評,卻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妄作任何侮辱性的人身攻擊的。而倘若這種主觀演繹可隨便被接納的話,那麼假如把”垃圾蟲”一詞換作””賤種”、”雜種”等侮辱性字眼作套入取代,變成”亂拋垃圾的人都是賤種、雜種”等等,是否也一樣是沒有問題呢?

  執筆時,網上正熱傳另一段短片,片中拍攝在某邊境關卡中,有一位疑似來自內地的女同胞因被困於E通道,而不滿地以普通話大聲叫囂,期間則有一位身穿制服的疑似入境處職員態度頗為不善地以廣東話向她表示“請說廣東話,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結果引來這位女同胞憤怒謾罵“你們香港人有什麼了不起?”平心而論,僅憑片中所見,這位疑似入境處職員倒似乎略有點失職之嫌,皆因全香港市民均可有權不懂普通話,但你既然身為入境處職員,每天接觸那麼多內地旅客,說自己不懂普通話就未免不成其藉口(若真如此,那這位仁兄的上司大概該考慮把他調職往別的工作崗位了,如果對方是位日本人或上海人,勉強要這位仁兄跟對方說日語或上海語固是有點不近人情,但身為前線公務人員而不諳普通話,就未免有點那個),而堅持要對方以廣東話來對答顯然就有點不合理,也有點故意刁難的成份--這就的確有點合乎孔叫獸口中所謂”王八蛋”定義了。敢情這位入境處職員是激於孔叫獸那番“不說普通話便是王八蛋”的言論而有心故意還以顏色,向內地同胞作出某種意氣上的形式抗議?如果推測屬實,而中港之間的意氣之爭,又真的已到了這般程度的話,那實在是太令人惋惜的一件事了。左派也好,偽學術也好,歧視、分化,雖然是每個社會必不可免的現象,但難道追求人類理想大同境界的種種願望與努力,通通都只不過是一場應該予以否認的鬧劇?都只不過是一個虛無縹緲,不切實際的幻想?

简介:有内地女子在香港过关被海关人员拦阻,海关工作人员要求女子讲普通话,而女人则对海关工作人员大骂。


字幕:

海关男:你可不可以说广东话,我完全听不懂。

女:你是中国人,你本来便听得明白。

海关男:我系香港人。我系香港人。我系香港人。

女:不会说国语,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怎么能听的懂人话呢。

(註:關鍵原來在於這一句,相信每一個香港人聽了這一句之後,都不免會扯火)

海关男:这里是香港。

女:香港有什么了不起



2012年2月5日 星期日

墨斗先生


  提起雷宇揚,你會想起什麼?是那些聽來聽去,千篇一律的鬼古?還是他曾主演過的很多超爛的本地鬼片?我卻只想起這部好像是他唯一執導過的低成本喜劇片“墨斗先生”。不錯,在本地像這類低成本的喜劇電影歷來真的多如牛毛,但真正拍出一點神采,而又能令人記住的真的不多。

  猶記得當年──是在這部電影公映之後──有人曾向我推薦過這部電影。於是找來VCD一看,看後果然便留下了深刻印象。而讓個人印象深刻的,主要是因為本片有一個頗為獨特有趣的故事主線:故事中的主角麥竇(陳小春飾)本來是一位過著優皮生活的打工貴族,然而亦是一個十分乞人憎的“賤精先生”,一天早上卻晴天霹靂,突然被公司解僱,但由於他在行業內累積的“資本”,他一點也不徬徨,幾乎馬上便找到了另一位新僱主。可是,唯一的條件是,他要在當天下午五時之前,趕到位於對面海新僱主的辦公室接受聘任。卻就在他離開現任公司辦公室,走到街上之時,居然因為遭遇賊劫而致身上錢財及身份證盡失,於是就開始面對了一次生平最大的考驗:在平日看起來,每天搭車搭船過海,本是平常不過微不足道的事,如今卻變成了一場難以克服的巨大困難!整部片的故事於焉展開,就講述他如何出盡智計心思,好讓自己能在身無分文的境況下找出方法,在時限之前趕到對岸。

  香港舊諺有所謂“英雄被困筲箕灣,不知何日到中環”,又有所謂“爭一毛錢也過不到海”之說。對於久居香港的很多市民來說,這說法其實一點也不誇張。由筲箕灣到中環,雖則路途遙遠,畢竟同屬一個港島,假設閣下身上一毛錢也沒有,連最便宜的交通工具電車也不可以乘搭,只要腳骨力夠,以及有這時間,到底仍是有可能憑兩條腿走到目的地的──絕不是開玩笑,筆者在年輕時就曾親自這樣試過。然而隔著一個維多利亞海港,即使由中環到尖沙咀,在同樣條件下,即使閣下是個游泳高手,只怕那也將是一個極不容易克服的距離。像在本片中,主角最後無計可施之下,也居然曾決定遊水過海,但結果卻被警察強行從海中拉了回來,只因為今日的海港根本只可供渡輪船隻作為航道,是不能讓人隨便泅泳的。當然,為求切合戲劇目的,編劇還為主角此次的“艱巨任務”附加了若干必要條件:正因為他是一個自私自利,從來很少顧念及親情及人際關係的人,以至當他在面臨這樣一次“重大”考驗之時,包括其親人、所有的舊同事、舊女友,幾乎不約而同都拒絕向之伸出援手。

  一個如此簡單而合理的情節鋪排,再加上適量發人深省的細節,再配合適當而不誇張胡鬧的喜劇處理手法,就足以為本片帶來了一部成功喜劇電影所至少具備的豐富而足夠的元素。再觀乎在本片中客串演出的眾多當時得令的本地喜劇名演員的表現,就更令全片生色不少。在本片中出現過的,如黎耀祥、劉以達、羅家英、詹瑞文、張達明、杜文澤、田啟文、谷德昭等,幾乎已可說是集合了本地近年深受觀眾喜愛的當紅喜劇演員之大成。而其中又以詹瑞文、杜汶澤、谷德昭三人表現尤為出色到位,可說都能憑藉各自的短短戲份中為各自不同的喜劇表演風格作出一次不同的深刻示範。不得不提,還有客串演出陳小春姐姐的黃真真,簡簡單單一場戲,很能帶出荒謬黑色的喜劇感。

  最後也是最重要而難得的一點是,在整部電影之中,出現的笑料都一直緊扣在故事的主題之上,並未顯出太過胡鬧而偏離失控的情況,這對我來說已經很足夠。這絕對是本地低成本喜劇電影中的一部“滄海遺珠”之作。

2012年2月3日 星期五

仇恨從來沒有出路

  這兩天一直都在網上搜閱一些評論近日鬧得沸沸揚揚的“反蝗”現象的較有份量的文章,再加上是日有報道本地第一才子陶傑曾應邀與孔叫獸在鳳凰衛視節目中進行一場電話PK,結果從容把後者“插啞”,可算已為港人大大出了一口惡氣,討回了一個公道。當然對於這場PK結果,在筆者眼中看來,本來就毫無懸念,以叫獸那套根本一捅便破的謬論歪理,又豈能招架得住才子的幾下銳利詞鋒?但據云,才子這次使出的“絕招”,乃是從孔叫獸話中帶出的秦始皇式法家思想,直插後者“死穴”,指後者完全違背了祖宗孔老夫子的儒家道統──唯這兒卻有個小小疑問,據說孔叫獸這個孔夫子後人的身份,一向只是自封自居的,並未得到內地學術界人士的普遍承認,如這資料屬實的話,則才子祭出這一招,豈非有點“擦邊球”之嫌?更何況,即使真的身為孔子後人,也未見得是一定要遵從服膺於儒家道統思想的吧?不過既然當事人叫獸自己,已就此無言以對,看來這一仗應已敗得心服口服?(執筆時可惜仍未有相關視頻或聲帶上載)

  我想,“狗論”事件至此應可暫時告一段落了──雖然也許還會有相關的後續,如很多人也許還會窮追猛打下去直至叫獸真正作出公開道歉,或被撤職下台方休,但至少已算是得到了一個令人滿意的階段性成果。然而,中港兩地之間部份人民仍在日益加深互相歧視的矛盾局勢,只怕一時還不會輕易就此平息。因為仇恨與怒火,只要一旦被挑動起來,往往如星火燎原,易發難收。正因如此,如才子在“香港雜評”網站專欄文章所言,在西方國家才會有“煽動仇恨罪”的制訂。

  的確,從古到今,鑑諸世界,不論是鼓吹種族仇恨、階級仇恨等等,除了帶來社會各方面的無窮破壞力之外,從來都是不會給人帶來任何出路的。所以,即使這是多麼一廂情願與天真的一句“廢話”,我也想藉此告誡呼籲一下兩地人民,請大家都嘗試平心靜氣,適可而止,停止再向對方做出大挖瘡疤,互數不是的行為了。

  固然,雙方的爭論點永遠存在,總是各有各的立場,各有各自的理:如今天你指我是蝗蟲,我卻說你們香港人也不見得是原住民,所以你們自己也本來就是蝗蟲;你說我們不守法不文明,我說你們當初不是跟我們一樣?你說內地有什麼假貨充斥,有什麼見死不救,我說你們香港不也有過這些等等,長此曠日持久地爭吵爭論下去,大概再爭個十年,也不會爭出一個結果來的,俗語“相嗌無好口”,“冤冤相報”只會徒然讓彼此的情緒越演越烈,終於逐漸瀕臨超越出言論自由底線的危險。平心而論,今日香港的“蝗蟲論”比諸孔叫獸的“狗論”,其實性質何其相似(大家都強調指涉對象並非對方全體,不過是“很多”而已)亦只有如五十步之笑一百步。坦白說,不管是內地人、香港人,就我個人所接觸者,從來都沒有太大的好感可言,因此亦無必要偏袒任何一方。

  真正要解決這個社會癥結,我相信不管兩地人民、政府都有一定的無可推卸的責任。當然,問題往往環環相扣,往往看似暫時解決了一個問題,隨即又會衍生出一個新的問題。然而,總不會比逃避帶來更多問題。一個根本的方案是,每個人不妨回到根本,先從做好自己入手。聽來是否更加天真與老生常談?不,我指的從做好自己入手,並不單指自律;我承認自律是有點難的──因此我們才同時需要政府作出相應制度的規範──但在個人方面,嘗試稍稍放下一點成見,多加換取角度思考問題,難道真有那麼不可能與困難麼?雖然,在日常生活之中,我們實在每天都可遇到太多太多不講任何道理的野蠻人!

2012年2月1日 星期三

比孔叫獸還要面目可憎的嘴臉

  有理由相信近日本地網上所逐漸升級的一片“反蝗怒潮”,孔叫獸的侮辱港人言論,以及若干內地網民或本地新移民網民們對其言論的力挺支持態度,實應在當中起了相當推波助瀾的推動作用。看來這場中港之間的社會文化激烈衝突、矛盾只怕非但一時不會易於彌合,且更會有越演越烈,縫隙越裂越深之勢。


  執筆時就在youtube上看到了一段“奇片”:一位其貌不揚,看來頗為草根的中年婦人便在電腦鏡頭前(背景看來像是一個尋常家居房間)以廣東話,及以一種頗為輕蔑的態度和嘴臉大數港人不是,並發表了一段力挺內地同胞,力挺祖國的偉論,但言談間偶然夾雜好幾個英語詞彙之餘,亦夾雜了大量流利粗言,發言間亦數度因好整以暇接聽電話而中斷。


  坦白說對這位女士所敢於表現自己的勇氣不可謂不有點佩服,唯不管其身份到底是否屬新移民,其整副嘴臉和態度則絕對讓人不敢恭維,甚至極之反感倒胃,再加上其狗屁不通言論,說是污染互聯網簡直亦不為過。憑其理直氣壯態度,我很相信她頗能代表了孔叫獸或很多在這次事件中挺孔的內地網民一直看待香港人的普遍看法,那就是好比把香港人看成是一個“富”親戚(這裏指的“富”只是比喻,指的並非經濟上的富),不過比鄉下的又“窮”又土的親戚早幾年進了城,學懂了一點城市人的臭規矩,如今便反過來看不起對方,趾高氣揚──看你從前沒受你們英國主子鞭撻教育之前,還不是跟我們一副老樣子,今日卻來神氣個什麼,顯擺什麼?

  曾經不止一次提及過,這顯然是一種“賊喊捉賊”邏輯──這名稱其實不太貼切,要確切點形容,應是一種“賊不能喊捉賊”的邏輯。就好比說,一個人只要早年曾幹過一次強盜,這輩子但凡再遇到別的強盜就再沒有任何控訴的資格,只有啞忍的份兒;只要你犯過一次錯,這輩子便無權再講任何良知一樣!對,像這種邏輯我們一向不是十分熟悉的麼?像每逢英美等國指控中國大陸出現違反人權種種事例時,不是很多中國人都會振振有詞反指你們歐美等國家的人有何資格來對我們說三道四,指手劃腳?像你們從前對待印第安人、非洲黑奴的黑暗手段,又幾曾顯現過半點所謂人權了?

  聖經裏有一則廣為人知的故事是,耶穌為拯救一個因被控犯了邪淫罪而即將受刑的妓女時,曾向四周欲向之投擲石塊的群眾說:“你們當中若有誰自問沒罪者,不妨就向她擲出第一塊石塊!”結果大家都心生愧疚而無法下手。這故事似乎正是對上述這種邏輯的一種認同和印證,只可惜在現今社會,聽來已未免有點不合時宜,皆因若按此邏輯的話,世上豈非只有十全十美的聖人,甚至是神才有資格去批評別人、指控別人的罪了?那麼世上還要法律和道德何用?天下所有的法官、陪審員、執法者,和民間道德審判者,難道都可能全是純潔無瑕的聖人嗎?如果邏輯成立,那等如是說,正如在你們香港,也有很多人會隨地吐痰、排隊打尖、大聲喧嘩一樣,同理,在你們香港不是也有很多殺人犯強姦犯嗎?那你們就根本沒資格去檢控外地來的殺人犯強姦犯一樣!如這位女士的大部份意思很顯然便是,很多內地人今日在做的行為,香港人當年何嘗沒有做過?這邏輯簡直混帳到極點!那試問又是誰強逼你們偏偏只去跟從學習港人這些陋習,而不去跟從學習好的優點呢?天下比香港人更好的榜樣可多的是!

  這裏附帶一提,根據上述那位女士所言,內地同胞之所以在公眾場合大聲喧嘩,只源於他們並不了解你們城市人竟然會有這麼多講究的規矩,他們大聲講話可能只基於一種光明正大,自覺“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心態!這明顯是一個很荒謬透頂的理由,一個人即使再無知無識,當身處外地時,難道就不該有一番應有的稍稍自我檢點警惕,以及稍稍為他人設想一下的態度?更加不要說到還要在被人指責時毫無愧疚之心,聲大夾惡!如果中國人無知到連這一點基本禮貌和修養也不懂得的話,那很顯然地只表示出一件事:中國人的國民教育簡直失敗到了極點!虧你們居然還有臉說香港人連稍為體諒你們的風度也沒有,把香港人說成是在故意挑剔歧視你們!

  一個任何人也不能否認的事實是,香港人固然有很多很多缺點。像在先後有很多不同國籍作者相率跟風寫出過“醜陋的XX人”之類分別批判各自國民性作品的很多年前,香港本土早就曾有一位作者,寫出過一本“醜陋的香港人”。這部作品我雖然至今無緣一看,但不難想像,其中所曾大力批判及的香港人的一種主要缺點,應該總也不離香港人歷來被人批判得最多的一種缺點,就是功利,一切只向錢看。但很明顯地,時至今日,我絕對有理由相信這種缺點已是被內地同胞趕過之而不及了。而像上述女士對香港人缺乏國家民族意識的指控,顯然又是一種像孔叫獸提出的“很多香港人是狗”的主觀指控,敢問廿幾年前,八九六四有幾十萬香港市民湧上街頭,那些香港市民難道都是一心反中亂港,受了外國勢力左右而企圖顛覆中國政權的漢奸嗎?陳毓祥為宣示釣魚台的中國主權而喪身怒海,義工黃福榮為拯救四川地震災民而英勇捐軀,還有更多更多的例子──固然,你可以說這不過還只是七百萬人中的極少數極少數,那請問相比於十三億人口的中國大陸,比例又會是怎樣的?

  最後,請記著,一味抹黑貶低香港人,不見得就能稍稍抬高各位內地同胞在國際間的尊嚴與地位的。即使你們今天已能說得滿口英文,裝得滿袋都是人民幣!香港人即使曾經再低劣,再不堪,再不文明,至少還有那麼一點基本的自省能力,你們呢?難道就只有可悲而幼稚地靠這樣踐踏同胞才能稍稍自我告慰一點麼?看來香港人不止要反蝗,更加要大力反抗聲討的,是很多持有這類強詞奪理,企圖混淆是非觀念,不知所謂的人,這種所謂”同胞”!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