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宋朝人

　　關於愛國問題，近年不斷惹起不少形形式式的爭論。其實說來說去，道理本極顯淺，偏偏坊間有不少人一直在刻意混淆視聽：如有人說，在現實上，中共政權確實已代表了“中國”；有人則在極力嘲諷所謂的“憤青”們，如果真有那麼愛國，為何又要爭著排隊移民，或將子女放洋留學？

　　近日偶閱知名歷史學者的“我是宋朝人”一書，讀到述及岳飛及文天祥的部份，再次清楚地闡述出這個道理，尤其為岳飛大力平反，駁斥長期以來不少人將岳飛精神簡單地誤解為愚忠，以至認為歷年民間一向尊崇這種所謂“民族英雄”都是一種愚昧表現的意見：“這種愛國，絕不等於封建道德裏的忠君，也不等於愛那個十分窩囊的朝廷。在我們的語言裏，愛國的真正含義是愛祖國，是愛我們的蒼茫大地，錦繡河山，愛我們的父老鄉親，兄弟姊妹，是愛我們的民族，是愛我們的民族精神。”“岳、文兩人也和歷代的志士仁人一樣是追求正義、正氣，不是為了替某一個人或者某個集團去盡愚忠，凡是認為他們是盡愚忠的說法，都是一種誤解。我們傳統的民族精神，從來都最推崇為了正義而奮鬥犧牲的志士，並不趨炎附勢，去歌頌成功了的帝王。我們至今推崇在大澤鄉振臂一呼高舉反秦大旗的起義領袖陳勝，許多地方建有哭倒了長城的孟姜女廟，但是從未見到民間有人頂禮膜拜秦始皇。同樣是抗敵衛國的英雄人物，我們對那兩位出身外戚功成業就的名將衛青、霍去病的推崇，就遠遠趕不上最後並未成功的岳飛與文天祥。有些人雖然成功了，他的功業只起作用於一時；有些人雖然失敗了，他那奮鬥犧牲的精神卻能長期鼓舞後人，成為我們民族精神、民族魂的一部份，影響千秋萬代，岳飛和文天祥就是這樣的人物。我們的民族精神中間最可貴的一條，就是不以成敗論英雄！”

　　篇中並不遺餘力，鋪陳出岳飛當年曾一再上書對宋高宗趙構力斥其非的史實，證明這一點。至於最後所謂“十二金牌召岳飛”，岳飛所以班師回朝，也只是基於當時岳飛在其他兩路友軍早已奉命撤退，堅持下去將陷於孤軍作戰的不利的客觀形勢下所以才作此選擇，而並非只基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簡單考慮。而岳飛在班師回朝後，也並非如傳統戲劇小說的鋪排，是立即被下獄處死，而是先被削職回鄉，幾個月後才因下屬的告發誣陷才下獄的。篇中亦多次指出，岳飛一直以來，對趙構無意抗金，只願苟且偷安的用心，本是看得十分清清楚楚的，而並非如一般我們所理解的那麼糊塗。不過也許還有人會說，既然如此，岳飛為何不乾脆造他娘的反算了？相信，不必我多說，大家也不難明白，這未免是把事情看得太簡單化的一種看法。歷史終究不是金庸武俠小說，如果是後者，我們大概更可一廂情願，甚至寄望他能推翻南宋，自立為王！

　　所以憑此可作一簡單結論，在今日單純效忠於共和國共黨政權的，充其量只能是“忠君”，並非“愛國”。忠君不一定愛國，愛國不一定忠君，如此而已。而且，也可以說，不忠於君，亦不能黑白二分地一定要代表反君，正如我們也不能濫責岳飛，既然你早已看透趙構是個卑鄙小人，何不另立明君，或乾脆自立為王，甚至投金算了？

　　同樣，對於有評論認為岳飛一切所為，不過是出於一種狹隘民族思想，並不符合今日所謂各族共融的進步理念，這種看法也明顯是以現代人觀念來要求衡量古人，更加根本不值一駁。如此，則中國歷代各民族之間的鬥爭，豈非都全然只屬愚昧而無意義之事？再推衍下去，中國何不早早向當時的西方世界投降臣服算了？何必等到日後清朝時才來喪權辱國，丟人現眼？

　　除此以外，在本書中，史式亦一再糾正不少人一直以來對宋朝所謂“重文輕武”，“對外積弱不振”的誤解。按照其意，兩宋之亡，其實甚至多少亡得有點“冤枉”，換句話來說，可說是亡於制度。如他所指出，不論在金兵南陷北宋汴京，以及後來蒙古大舉侵南宋之時，南北兩宋都是存在一定勢力，而當其時事尚有所為，一切只因為朝廷指揮失誤，昏庸糊塗，才導致亡國慘劇，其理據是當時，二者都尚有大半河山，也有大半軍民力量可恃。唯歷史本來就是一種多少帶有點“馬後炮”本質的學問。

　　此外，史式在書中亦大力推崇宋朝在中國歷史中為世界文明、經濟文化民生以至科技諸般貢獻均為歷朝之冠，如中國四大發明其中之三（運用於軍事的火藥、活字印刷、指南針羅盤），都發生於宋朝；忠臣義士、文學巨匠都多產於宋朝等等，似乎亦頗有理據。不過當然，也許在今日很多人眼中看來，那又如何？一味迷戀於中華民族昔日盛世景象，無非只等於一種無聊的自慰罷了。但認清事實，難道就必然等於迷戀嗎？當然不是。這本來只是很簡單的道理，不過是很多有心人刻意把它推演得很遠，很複雜而已。

王維基節目重口味？

　　上周日在城市論壇，討論有關免費電視牌照的問題，輪到台下參與者發表意見時，發現有一個頗為厭煩而奇怪現象，每當不論是正反雙方發言，後面都總有一位仁姐，在高舉手中一張報紙，展示上面的頭條，大字標題是：“王維基重口味攻無線”。期間亦有人發言表示相關意見，質疑台上出席的王維基一旦成功取得牌照，會否如亞視一貫指摘之極盡“譁眾取寵”之能事，引致影響社會風氣，教壞細路？

　　為此，筆者便嘗試實事求是，在網上搜尋一番，終於成功搜索到“城電”早前公開發放之一系列戲劇節目宣傳短片，及相關媒體報道文章，有心求證一下其節目（主要應是劇集）片段是否真有那麼出格大膽。綜合起來，發現引起傳媒批評及注意的問題所在部份，主要可分為兩方面，一是場面頗為血腥驚嚇，其二就只是因為出現了女演員伸舌舐男演員臉部，以及兩位男演員互相激吻的鏡頭而已。對於第一方面的血腥驚嚇場面，據報道都是分別出自一齣名為“驚異世紀”的靈異劇集、一齣靈感似乎來自美國“吸血新世紀”、“真愛如血”的青春殭屍劇集，以及一齣亦很有可能將會出現這類場面的，以整容醫生為題材的劇集，筆者在看過片段後也同意效果的確頗為震撼，近乎踩界。至於餘下的，那兩個舐臉和同性接吻鏡頭，看來就未免覺得批評者是有點大驚小怪了。不過，以現時香港普遍電視觀眾的接受程度來說，以上節目一旦“出街”，只怕引來大幅投訴將也是意料中事。

　　當然，這種刻意踩界的做法，站在一個初涉市場競爭者的商業角度而言，是絕對不難理解的。為了“省招牌”，盡量製造多一點話題性宣傳效果，這都是一種很常見的策略。如當年三台鼎立的時代，麗的電視和佳藝電視，為了與無線這強台競爭，一度也拍出了不少此類踩界節目，記憶中如麗的的“大丈夫”，和佳視的“雌雄金剛”劇集中，就曾出現過若干頗為暴力、意淫的場面，分別收到不少投訴，而引起更大爭議的，則是兩台先後推出首創的成人風月清談節目“哈囉夜歸人”和“活色生香”（根據前知名藝員，有份參予兩個節目的主持人李道洪在“亞視百人”節目中接受訪問的回憶引述，前者在佳視時代只是一系列點綴性，非節目性的插播短片），都曾成為電視史上讓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但到了今天，不知是香港電視觀眾普遍接受程度在逐漸收窄，倒退，還是什麼別的原因，近年對於電視節目的投訴似乎越來越是千奇百怪，莫明其妙，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者，莫如不太久前曾有報道指無線節目近來正在日漸趨於重口味，所舉例子諸如出現女性全裸背部的裸奔鏡頭（怒火街頭）、疑有性虐意味的鞭打場面（洪武三十二）等等，更令人失笑的，是有人居然指控在“回到三國”劇中，飾演劉關張三位男演員常在鏡頭前同浴在浴池中，是有“斷背”之嫌。明白這一切可能都只出於某報章的過度渲染，無限放大的借題發揮而已，但一旦配合起其他例子一起看來（如專業人士團體投訴描述某種專業人士的劇集中專業人士的型象顯得太不健康，以及早前“天與地”一劇引起的投訴風波等），的確多少反映出本地觀眾動輒太愛濫發投訴的現實狀況。這就難怪現在很多武俠劇或歷史劇，在拍攝到刀劍殺人場面時，往往連血漿也不敢多放幾滴的有趣情況。也難怪陶才子每隔一段時間，總愛拿那“明光社”和普羅受眾們來挖苦奚落一番，指斥他們經常濫作種種反智投訴。我自己的看法是，衡量一個鏡頭是否有問題，應該不在鏡頭前出現了多少血漿，或演員裸露了多少身體部位（當然，不能露點已是現時普遍接受的守則），而只在於意識。如比起以上例子，我認為早前曾在youtube熱傳過一陣的，無線“女拳”一劇結局中，女演員用刀一連狂插男主角十多二十刀的場面，雖然畫面不見任何血腥，意識就相當暴力。

　　以我所知，王維基先生製作這批節目的方針意圖，無非是意欲打破本地電視劇的低沉悶局，吸收外地劇集的近乎拍電影的認真製作手法，從而嘗試大膽挑戰傳統模式，挑戰觀眾接受口味，打開一片電視新天地，其宏大野心和高瞻遠矚的眼界不言自明。然而，一旦落實起來，其中將會遇到的阻力和障礙相信亦不難預見。須知本地觀眾，一向都有種根深柢固的雙重標準，對於外地劇集（最明顯是美劇）的接受程度，每每是比本地劇集表現得稍高一點，也縱容一點的，這已是不爭事實。

　　所以，光拿節目重口味一點，來作為反對政府向王維基發出新牌照的理由，我認為似乎是有點文不對題，搞錯了重點，因為現存的無線節目，早就已被指控為愈趨重口味了。該位不厭其煩，把報紙高舉展示在城市論壇鏡頭前的仁姐，未知是否正是才子口中的“盲光社”和反智觀眾的一份子？據知在城市論壇，主持人一向是嚴格不准參予者在鏡頭前舉示口號標語的，未知是日是否因為此君手中舉的是報紙，而非標語牌，所以僥倖取了巧而未獲工作人員阻撓？

　　最後，是日居然還有位“阿叔”，要王維基保證將來得了牌照之後，不會借此平台來“鬧政府”，坦白，率直得簡直讓人覺得有點可愛。不得不令人想起，近日在電視上看到的，一位在特首地區諮詢會上大力挺梁的婦女，聲聲激動向在場反梁人士大叫“你地著黑衫，我今日O黎就專登著件白衫，我唔怕你地”（大意）的可嘉勇氣。

　　正如亞視近來雖然搞得天怒人怨，型象插水，照樣也有人拉隊拉橫額到總台前為亞視打氣支持一樣，香港社會，真是變得越來越百花齊放了，可喜可賀。

是誰患了自閉症？

　　是日「ATV焦點」又再出招，以日前有十多名支持者親到亞視總台，拉橫額支持亞視一事為題，集中攻擊生果日報為此作出別有用心的報道之餘，又提到更早之前，有一年輕網民（曾慶光）曾在網上號召其他網民，一起包圍亞視總台抗議，結果臨場卻只得一人到場之事，指出這乃「一與十二之比」的事實。不過，最令人反感的是，其中有一句提到該網民是「一個自閉症患者」，其暗寓的歧視之意不言而喻。

　　粗略找過一些關於這位被稱為「孤獨電視迷」、「光光仔」的網民資料，結果只找到此君曾在TVB總台門口，獨腳表演的一場頗騎呢的短片（http://www.56.com/u22/v_ODAyMDAwNDM.html），看來此君表演慾也真不小。觀其在片中的騎呢表現，也難怪有人會對他的觀感帶上某種負面偏見，也難怪沒有人肯受他號召而到場支持。然而當看到他發表的以下一段“有纹有路”的表白，筆者實在深有同感，覺得實在反映了不少觀眾的心聲，也不得不佩服他當日敢以小人物挑戰大機構，敢隻身挑戰亞視，結果被盛品儒先生率领眾多員工反包圍而仍能表現從容的勇氣：

「小時候，我會睇《亞洲早晨》，會留意《今日睇真D》，當時亞視播《還珠格格》時，還會義無反顧地追睇；中學時播《百萬富翁》，會很緊張參賽者會否得到100萬……但那些時候已經不復返。 今月11日亞視在政總搞『關注香港未來』集會，直接要求反對政府發新免費電視牌，本來有新台的加入，是亞視一次黃金機會，可以打散TVB的觀眾，或者遇強越強，亞視一定會有些得益，但亞視不但無改善節目之餘，還直接呼籲反發牌，令我相當失望。有些人說亞視步向死亡，包圍亞總也是多餘；我認自己無動員力，最後得自己一個人到場，真的『愛之深、恨之切』，希望亞視真的可以振作，但我很失望那些自我吹捧、自我沉淪、不思進取，但事到今日，我寧願亞視『光榮結業』，都不忍見到現在一些小丑正在慢性自殺。」

　　如此行為，本來應該受到一定的敬重，但亞視「ATV焦點」的「炮手」，卻明顯抓住他“是自閉症患者”這一點來作出帶人身攻擊的某種歧視性暗示，簡直又一次的“犯眾憎”。難道患上自閉症，就代表其言論毫無代表性，甚至是毫無理性可言？相反，有十二名支持者到場，就足以代表以量勝質？那麼，先前因為同一節目曾對學民思潮作出攻擊，而惹來眾多團體及輿論的激烈抗議，又是不是事實？為何又隻字不提？當然，在亞視看來，那通通都只是反對派對亞視別有用心的一番惡意攻擊罷了？一天到晚在自說自話，自吹自擂，自導自演出一齣又一齣“瘋狂鬧劇”（包括無恥到利用一個“維基解密”的節目環節極盡醜化潛在對手王維基之能事），又把香港人全都當成傻瓜，堅持“收視六四開”這個違反常識的謊言，請問，真正患了自閉症的，到底是曾慶光，還是亞視的王征與盛品儒？

　　反對發電視牌照，無論怎麼看，絕對是阻礙社會向前進步的行為，連無線發言人，以及跟亞視向有合作關係的胡恩威也不敢公然反對，只能隱隱晦晦地借另一些問題來大做文章。這樣一個電視台，實在已到達一個喪心病狂，不能容忍的地步，有理由相信任何稍有理智的電視觀眾，都絕對看不過眼它的所作所為。居然還有人會挺身而出，支持它繼續壟斷一小部份的大氣電波？本來不想作出過多的情緒渲洩，無奈對於這樣一個垃圾電視台，實在已超出了容忍極限！憑什麼要全港觀眾繼續忍受你們的垃圾節目，而阻止他們得到另一個選擇的權利？又憑什麼以為你們所說的就是唯一真理？就為了你們所一直強調的對於可能出現的惡性競爭的恐慌？相信全港觀眾，寧可看到出現惡性競爭，也不願再看到你們的那副惡性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