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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8月25日 星期四

希拉莉和李克強、completely rubbish and totally rubbish

希拉莉與李克強

  是日,有聽眾在“光明頂”節目留言中,大力批判陶才子先前所謂“希拉莉比中國副總理李克強一條命‘重要’得很多倍的言論“。陶才子再一次發揮移影換形、轉移重點、化實為虛,化虛為實的功夫,將此一問題轉化為“債仔”、“債主”的問題,以“疑似怪論”口吻指出美國現為中國最大債主,以此為據,希拉莉作為美國國務卿作客身份,性命價值自然比副總理李克強為重要。那位觀眾在留言之初,莫非早已忘記了陶才子一貫的“崇洋貶中”的思想了麼?即使他這番言論,是表示“白種人永遠比黃種人優勝”的意思,那又怎樣?莫非就向“平機會”控訴他種族歧視麼?要是真能成立受理的話,此君一貫的“中國小農社會DNA”論,豈非早就應該面臨法律控訴了?

  其實,希拉莉也好,李克強也好,性命孰輕孰賤,以今日平等觀念出發,根本不能比較,也不應拿來比較,且即使要勉強比較,以“保安形式是否隆重”來作衡量,只怕首先也是一種不大恰當準確的方式吧?更何況,這種比較,也不見得能帶來任何實質意義。

  陶才子作此言論的緣起,是因在節目中論及李克強訪港期間,本地警方是否作出“過當防衛保護”的問題,指出即使是希拉莉當年訪港,也不見得曾引起諸多擾民現象,並指這才是真正的所謂“專業保安”措施,以回應特首今日公布關於此事的講話中,有句是力挺盛讚“本地警隊是全世界中的專業隊伍”(大意)。

  特首此語,似也有點“移影換形”之嫌,略帶空泛,顯得浮滑。“專業隊伍”是否代表“從無過失”?又是否代表在這次事件中沒有過失?而且,說句老實話,隨著近幾年警隊中陸續傳出過好多宗大大小小的醜聞,以至駭人聽聞的罪案(如魔警案,與警署強姦案)等,警隊在市民心中的聲譽、印象早已多少打了點折扣。其實,特首倒不如理直氣壯,大條道理為警方辯護,直承一切不過是因為近日社會風氣太顯暴戾所致:不要說立法會有議員“掟蕉”、“掃檯”,又曾有市民向高官“掟飯盒”;想當日,自己也不是發生過曾被八十後衝撞,要入院驗傷的“伊”件“事幹”?既然有此前科,這次要保護的是更高級別的國家政要,副總理大人,自然便要加倍警惕,以免發生同類“事幹”。至於若有人問到這次保安措施為何比以前溫總、習總來港時更為嚴密,亦可解釋為,那時還沒有今日那麼世風日下。

Completely Rubbish和Totally Rubbish

  唐唐的Completely rubbish被譏評為不合文法,筆者英文程度水皮,不敢妄議,先來原句照錄:I think that is completely rubbish that we have violated civil rights, nor have we violated freedom of speech, because every single activity of the Vice-Premier has been covered by the media...

  而下文則是蘋果日報古德明教授的評論:I think that is completely rubbish that we have violated civil rights, nor have we violated freedom of speech。一句話,嚴重文法錯誤就有兩個。第一,completely是副詞(adverb),副詞怎可以修飾名詞rubbish?「簡直廢話」英文可說complete / utter / absolute / pure rubbish等,即「形容詞+名詞」。當然,說completely / utterly nonsensical等也可以,但那是「副詞+形容詞」。這一點,無非小學英文常識,唐英年請不要再搞錯了。第二,用nor(也不)帶出的子句(clause),前面那子句必須有neither、not等否定詞,例如:We have not violated civil rights, nor have we violated freedom of speech。唐英年那一句,前半截沒有否定詞,怎可以用nor?這一點,是中學英文常識,唐英年的確不容易掌握,但可能的話,以後最好也不要再搞錯。 I think that is completely rubbish that這句式當然也不是英文。英文會說:I think it is complete rubbish to say that we have violated civil rights or freedom of speech。(自註:坊間亦有意見認為completely在此句子中所修飾的其實並非rubbish,而是動詞is,此外,也有認為rubbish一字本亦可作形容詞使用,故認為司長在文法上不算犯錯,筆者亦覺說得通,因之筆者亦很同意文法上的問題很多時是不能一成不變者)

  記得以前聽過不少語文專家教導過,不管是中英文,在日常口語上對文法的要求應可比書寫文稿較為寬鬆一點的。或云,司長的話應是依文稿背出的,首先,如果真是,那是寫稿者有問題;二,即使背稿,也不是學生背作文,大概也不必背得一字不易,應可容忍相當口語化的簡化,甚至是稍改其意亦無不可。真正的問題應是,這原句聽來未免太有點不像口語,要是將意思拆開為幾句短句表達,應可收更加簡單明瞭的效果(例如先引述那些批評當局violated civil rights,freedom of speech的意見,再駁斥為all are rubbish!)。

  不過,話又得說回來,誰叫這位司長一向已屢次予人口不擇言印象,從之前的“吊吊fing”到“車毀人亡”,既有前科,也怪不得人家諸多吹毛求疵了(大概他沒有當眾爆出一句“bullshit”已頗難得。誰知話口未完,是日保安局長李少光赫然竟當眾再來一句“totally rubbish”,似乎是有心力撐?吹咩?看來又要惹來一番聲討了。

  這有點像是起錨應讀“起撈”,還是“起矛”的問題,偶然讀錯音,弄錯基本文法,本是人人也會犯上的小問題,相信即使是大學教授、專家學者也不得免,只要沒鬧成像“try my breast”的笑話,似亦無礙,普羅大眾也不見得會太關心咬文嚼字的事情。關鍵無非在人而已。




2011年8月24日 星期三

潛行狙擊──集本地警匪片、江湖片素材之“例牌菜色”


  到目前為止,總有種感覺,“潛行狙擊”簡直可說是對本地觀眾歷年關於各式警匪片、江湖黑幫片題材的一次應有盡有的總溫習:臥底、線人(分別是前者原是警務人員,後者則否)變節、黑幫古惑仔爭上位、“踩界”律師認錢不認人,專為黑幫老大打官司、火爆差佬永遠不按規則辦事、警隊上司下屬日久生情諸如此類等等,甚至連很多戲份場口(最例牌如黑幫晒馬、開大會、互相為爭上位而“劈友”、警察對付黑幫大佬最有效的一招便是“日日掃場”等等),也無可避免予人熟口熟面之感。畢竟作為本地觀眾,哪怕是八十後們,相信也早已有了相當豐富的觀看這類影視作品的經驗。唯一比較新鮮特別者,倒算是劉松仁飾的鞏sir與江美儀飾的袁君嵐之間的矛盾關係設計。

  然而,可以見到,製作人在人物關係之上煞費周章,經營頗為著力,力求把一切情節“簡單複雜化”。即如在上周情節中,居然連“孿生兄弟”橋段也用上,可謂挖空心思地“搵戲黎做”。至於情節是否太過脫離現實,天馬行空,今日相信不論作為製作、觀眾雙方都已經不太計較的了。

  其實“laughing”哥的人物設計,本身並無太大新意可言,筆者相信,吸引觀眾的魅力所在,主要來自於謝天華的一份獨特而落力的演譯罷了。這是筆者在基於好奇心態下,找來幾年前的電影“Laughing Gor之變節”溫習一下而得出的結論。令人失望的是,這部電影雖然有眾星押陣(包括曾志偉、黃秋生、吳鎮宇三大影帝),卻可說拍得頗為差勁(甚至說成只有電視劇水準也不為過),說到底不過是把Laughing哥塑造成“無間道”中劉德華與梁朝偉(劉健明、陳永仁)的混合體──即是雙重臥底而已!而整部片中,就是在這種身份錯換、迷亂的橋段上造文章,就連配角黃德斌最後竟也被設計成警方臥底,而李思捷則被設計成黑幫“二五仔”,簡直已到了為求達至突變效果,而不擇手段,任由堆砌,任意把橋段“搓圓按扁”、“o翕得就o翕”的地步。

  劇情描述黃秋生飾的“一哥”,本是警方派出的臥底,後來歸隊後因不滿被警隊懷疑,憤而離職,投身做真正的古惑仔(角色像極今日電視劇中由黃智賢飾演的“辣薑”)。但在社團中,遇上了強勁對手吳鎮宇飾的“座頭”,兩人為爭上位而針鋒相對。一哥一次偶遇年輕laughing,竟萌生派遣他進入警隊作反臥底的念頭。誰知道,laughing加入警隊未幾,即被反派加入一哥社團做警隊臥底!那就是臥底再臥底,扭橋再扭橋!如果本片屬於一部荒謬喜劇,這倒是一個頗為不錯的情節設計,然而本片製作人卻偏偏煞有介事向觀眾認真地展示出來。而在一切例牌情節中,再加插一段laughing與敵對社團大佬“座頭”妹妹(陳法拉飾)的愛情戲,“座頭”對此自然極感不滿,多次作梗,並與laughing為難,最後卻為妹妹以真情感動……結局,則想當然是陳為救Laughing而犧牲!而黑道兩方勢力,則免不了來上一場死得人多的大對決廝殺收場。

  戲中,不知編劇是否有意歌頌黑社會,而貶抑警察?竟然透過黃秋生的一哥之口,說出一句“做古惑仔起碼唔駛好似做臥底咁出賣朋友”。如是的話,則這句對白若不是顯出“太傻,太天真”,就一定是為刻意討好古惑仔觀眾而寫的。難道在編劇(或者是一哥)的心中,黑社會真有那麼講義氣?反而,警察臥底執行法律,將黑幫犯罪者繩之於法,反屬出賣“朋友”所為?就算黑社會與低下層社會的潛規則、共同默認的是非觀本就是:不管作奸犯科,壞事做盡,只要能對朋友存道義,就值得敬仰,但在義氣都已化為兒戲的今時今日,這樣一種觀念相信也只能成為過時的笑柄了吧?

  ”潛行狙擊”應是這部電影的延續篇,亦即所謂後傳。然而在情節上若仍然重複大玩這種警察、古惑仔身份換來換去的老調,不免只會予人製作人已有點”技窮”之感,同時也漸生厭煩矣。如此搞法,只怕laughing這個角色人物不難很快便將被玩死玩盡!莫非”無記”想繼羅樂林”廿四小時死足五六次”之後,再創一新紀錄,也要以同一手法將同一角色人物玩足五六次方休?





2011年8月21日 星期日

反對菲傭居留權是否種族歧視?

  政府大恣提倡推行通識教育,其實有利有弊(廢話?)。之所以有此一句“疑似”廢話,實因從近年社會上發生的諸多事件中,已可見到是非已變得相當含糊,令人莫衷一是──或者甚至更可以說成是,不存在是或非的絕對問題。所以說利,因為這種種事件,無疑正好可作為上佳的通識教材也;然所以說弊,乃因若以此等事件來作教材,一個搞不好,將很容易讓下一代無所適從,思想本來不混亂迷茫的,也會被搞得混亂迷茫起來。有人或會云,如此怎能算弊?正好可讓下一代學生培養出自由獨立思考空間。恕我又來推根究柢一番,嚴格說來,敢問真正完全獨立的思考,世上又有幾人能真正掌握及做到?深信任何人從一出生下來的一張白紙開始,便難免要不停受著身邊人(包括父母、師長、兄弟姊妹、朋輩)的各種思潮、觀念所衝擊左右、薰陶、影響,根本就何曾能真正獨立自主過?


  就像是日,分別支持(據稱支持者主要是八十後人士)及反對菲籍傭工能獲得申請本地居留權資格的兩批遊行人士,便因理念不同而爆發街頭衝突,情況實在令人擔心──也許又有人會站出來說,有什麼好擔心的?這是每個自由社會中都必定存在的正常不過的事情!對此我只能慨嘆、不解,為何有人偏偏要把這種社會上越來越見暴戾、偏激的風氣視作正常化的一種進步狀態?的確,真正朝向任何一個民主自由社會發展,無可例外都是需要一段進程的,問題只是,我們是否有必要為此付出這樣的一種慘痛代價?不妨嘗試打個譬喻,一個人若要歷練成天下無敵功夫,是否有必要每逢遇上任何高手便都要打上一場?甚至不顧將會技不如人,為自己帶來被打死的結果?


  難為八十後們還在天天高喊自己不算太激進,然而是日所見,那群支持菲傭應獲居港權的八十後們一遇上理念與己不同者,行為便表現得極之粗暴、衝動、橫蠻、差勁──雖然最終幸沒釀成流血傷亡,但如果說這就是我們應該喜聞樂見的“正常社會現象、常態,恕我無論如何始終覺得不能接受。即使你們有多鄙視、厭惡那些跟你們持相反意見的人,你們又何必連容納別人發聲權利的半點雅量也沒有?已經成為老生常談的民主規則之一:”我雖然不同意你的意見,卻堅決捍衛你表達意見的權利“,對你們來說,莫非只是一句毫無意義的空言?或云,這些人不能代表所有的”八十後“,然而這種辯詞其實一點無益,情況有如我作為中國人,便可以隨地吐痰、不守秩序,做盡人們所慣常指斥的種種中國人陋習,然後便來說,自己一個人的行為,不代表所有中國人一樣!請問,說得通嗎?


  這次的“菲傭居留權”風波,其實帶出了不少頗為複雜的問題。支持者一方,大概都從基本的人道立場出發思考,去堅固自己的理據、信念,以至他們聲稱反對者是犯了所謂“種族歧視”的錯誤。依我看來,這很明顯地,是有意把問題轉移了!因為真正問題核心,並不在獲爭取居留權資格者是何國籍種族之上!試想,如果把問題轉為“反對大陸人士能獲取本地居留權資格”,反對者是否又該犯上了地域性歧視?再推演下去,要是“反對無資產者能獲取本地居留權資格”又如何?是否又變成了“貧富階級歧視”?濫用“歧視”字眼、觀念,往往是一件很天真幼稚的事情。在此不妨再重申一次,筆者認為,“歧視”絕對是人類劣根本性之一,只能加以抑制,而從不能完全杜絕,情況有如法律雖能有效抑遏罪惡,卻不能杜絕罪惡一樣。固然,我也並非主張對人類任何劣根性完全放任不管,但認為實在也不必矯枉過正而已。因為任何事情一旦矯枉過正到達極致之時,必將都會變得毫無實質意義可言。


  有人曾提出另一理據,認為目前菲傭所爭取不過是居留權資格而已,有了資格不代表所有菲傭都必定符合申請資格,以至會帶來反對者所最憂心的,大量菲傭湧入,分薄了本地各種福利資源的情況。這看來亦似通非通。若依此邏輯,我們又何妨放寬一切限制,讓全世界任何人都可享有這種資格?反正也不見得全世界任何人都會符合這種申請獲准資格的吧?


  問題的另一爭拗點所在,是菲傭來港工作,事前簽訂的是一種短期工作居留的簽證。恕我真有點不明白,如果此例一開,那今後是否任何短暫來港工作居留的任何人士都可享有這種同等資格,否則又將犯上歧視之嫌了?那又請問,這種所謂的短暫工作居留證件,又將有何實質意義可言呢?


  筆者自問對移民律法毫無所知,更不熟諳人們所常引用的反例:“港人短暫前往歐美等國工作居留,申請獲發當地長久居留權所要面對的諸般移民律法條文限制”,筆者最關心的,只是一些實際問題,在香港目前諸般民生社會問題尚未得到有效解決之前,貿然搞出這種政策,無如是自尋煩惱,自己把更多問題、“炸彈”攬上身而已。


  是日,看港台“窮富翁再戰江湖”節目,從中我們已可看到即使是本地市民自己,對於本地社會是否真正存在貧富懸殊、地產霸權等社會問題,也可能存在很多歧見。期間有出席的中學生曾向嘉賓謝偉俊質問有關法援服務對低下層市民提供得不夠完善的問題,謝卻提出在自己當年年輕求學時代,本地社會根本連什麼“法援服務”也不曾有,並以此作理據,認為今日的社會已比昔年進步許多。筆者認為謝所言雖云有據,問題卻是,社會無疑每日都在進步當中,然而每個處於不同發展進程中的社會,想當然地都將會面臨各種千變萬化、日新月異的不同問題,我們實在不能單純抓住某一點便立此結論,一概認為“今必勝古”的,否則我們又何嘗不可以拿今日社會來跟明清代、甚或更古代的中國社會來作一比較?承認問題已有若干改善,並不等同我們便應滿足止步於此,這是十分顯淺的道理。同理,今日現代社會,已比諸古代社會進步不知多少,難道我們又該滿足於此,而停步不前了麼?情況等如,有位持反對貧富懸殊嚴重的反方女嘉賓,曾提出“香港沒人(太多人,註:原話是”冇人“)無瓦遮頭”的說法,先不論本地是否完全沒有人無瓦遮頭的問題──那根本決無可能成立(試試在深夜到每個公園看看有多少露宿者存在便可知道)!若其意思只是沒有“太多人無瓦遮頭”,則此言聽來也未免稍嫌涼薄,自然,人人也明白一個簡單不過的道理,能有一間“板間房”、“劏房”作蝸居,至少總比“瞓街”好;同理,在“麥記”當一個時薪只十多元的職工,至少也總比做“量地官”的好!最後還有,在共產政權下當一個蟻民,也至少總比在明清古代做蟻民好得多──那時代,稍不小心犯上了大罪,還是要遭受抄家滅族、凌遲斬首酷刑的呢!

2011年8月20日 星期六

大人到訪

唐司長又再發口痕

  上次的“小心車毀人亡”,多少還算有點情有可原;今次的“completely rubbish”卻未免真的有點過份粗鄙、口不擇言,說不過去矣。還未坐上特首位置,便如此囂張,抵鬧。反觀另一疑似特首候選人范太言論,勸誡香港人“不要將自由用得太過緊要”,雖也未免不恰當,至少仍可像司長上次所言的“車毀人亡”那般,還算“有得兜回”。


  一切源於副總理李大人訪港惹來的連串風波。港人慣玩“食字”,這位李大人名字與本地名歌星李克勤名字僅有一字之差,若再如“獎門人”玩“食字接龍”那般接上去,則又可衍伸成民建聯議員陳克勤之名,早就料到,沒人不把他的名字拿來開玩笑才怪。誰知,TVB的新聞女主播有次居然真的在新聞簡報中把大人名字錯唸成“李克勤”!有網民即開玩笑,要向女主播問一個對大人“不敬”之罪!而在上周港台的phone-in時事節目中,有來電聽眾則明顯有意地稱李大人為“李什麼”,以示對其藐視之意。後來另有一位聽眾連忙加以譴責,指為“無禮不敬”。可笑這是個什麼年代了,居然仍有人心存這種近乎奴才的思想,以我想,即使是李大人自己,若連這一丁點兒量度都沒有,還配做什麼“大人”?


大人出巡,引發警民衝突,讓人質疑警察作風漸呈“大陸化”


  大人微服出訪民居,引致警察大陣仗封鎖民居範圍,有居民強烈不滿有家歸不得。更有身穿上有“平反六四”字樣T恤的市民,投訴被警方粗暴對待,據悉後來更被警方指其與一宗“交通事故”有涉,曾被通緝為由,加以拘捕。再加上李大人出訪香港大學期間,又發生大學生遭粗暴驅趕事件。種種現象,皆令論者質疑,本地警察作風是否已逐漸表現出傾向“大陸公安化”之嫌?更把矛頭直指向新任警務處長曾偉雄。


  何謂“大陸公安化”?相信已不用多作介紹說明。在內地如趙連海、艾未未一系列事件中,相信已足以見出端倪,期間甚至發生公安以懷疑本地記者藏毒為由,強闖入記者寄住的旅店房間大恣搜查,借故阻撓記者前往法院採訪的事例。再看看近日連串內地城管與市民爆發的衝突,更加可思過半矣。約在七八年前,筆者曾在珠海,親眼目擊兩個保安(注意還只是保安)在商場抓獲一個小偷後,居然當街逼令其跪地示眾並更施以掌摑之刑,還有一次,則目擊城管人員不知何事在人來人往的繁忙街市附近追捕一個駕電單車的人,幾乎弄至雞飛狗走,讓人疑心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案?


  據范太所言,她相信那名身穿有“平反六四”字樣T恤市民是有意識如此做的,我也相信,全香港市民都不是白痴,誰也顯然心中有數,這位男士為何偏偏選擇在那個時候,那個地點,穿上那樣一件T恤,在家居附近走動?但問題是,即使那位仁兄真是有意識地這樣做,又有何干?難道香港早已倒退為清朝那樣一個封建專制,以文字獄便可入人以罪的社會?若是如此,是否但凡李大人出巡所過之處,任何“六”字“四”字都該避諱一番?這也未免是荒天下之大謬了吧?相信任何一位真正稍有政治智慧的領導人,都不會接受掩耳盜鈴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也許,歸根究柢的深層原因是,他們自己,也根本不敢面對,不知該如何面對如“六四”這類的政治敏感議題罷了?


  也有不少人質疑,本地警察這次為保護李大人表現得“如臨大敵”,比諸好多年前溫總訪港期間,措施更有過之而無不及,乃因為大陸如新疆西藏等地近年連串出現的激烈恐怖活動相關者。對此筆者實在不敢苟同,其中最大理由是,觀乎香港歷史前科,似從未發生過像新疆西藏那樣嚴重的恐怖份子暴亂事件。只除非,保安當局確曾接收過相關的秘密情報,指在這段期間,有恐怖份子欲對李大人不利吧!曾偉雄若是稍有guts的話,何妨便以此作為藉口好了?


  但話說回來,也有論者力挺警方之所以高調至此,乃因近年本地發生連串八十後激進示威,動輒包圍立法會,與警察推撞,以至衝出馬路擾攘社會秩序公安的事件有關。若從此點出發,那又似乎多少有點言之有據,情有所原。無論如何,八十後有此種行為在先,今日卒導致警察能據此口實,多少也不能不有點兒難辭其咎。范太的“不要將自由用得太過緊要”之言,聽來雖有點不大順耳,但何妨又不值得先自好好反思一下,才再來進行反駁?若把問題簡單回溯至社會上一切人與人相處的基本禮儀場合上,我們期求執政者,當權者表現出有量度之先,是否也有必要先行付出一定的量度,先禮而後兵?在社會上一切人際關係場合,若先先不由分說就表現出一番敵視態度,我深信不管任何事情都將是無從談起的。若是認死理,硬要把先作適當程度妥協、周旋,看成是諛媚,示弱的話,世上又何來政治這門學問?不妨只把一切訴諸暴力好了。

2011年8月19日 星期五

臥底片長拍長有──潛行狙擊




  港產電影中的臥底片代表作有“邊緣人”、“無間道”,而在電視劇中則有“學警狙擊”和現今仍在熱播中,延續laughing哥傳奇的“潛行狙擊”,相信laughing梁笑棠這個深入人心的角色,早已繼何永潮與陳永仁兩個臥底角色之後,成為又一經典人物。而其實,早在之前的“點解阿Sir係阿Sir”一劇中,陳豪的角色已是臥底教師的身份。說起此劇,不說可能不知,原來早在很多年前,亞視前身的麗的電視,曾拍攝過一部名為“阿Sir阿Sir”的相似題材劇集,而擔當主角之一者,正是“在TVB同一天死過五次”的羅樂林也。

  TVB長年製作那麼多劇集,題材如何不能鬧荒?因之翻炒、甚至翻抄舊題舊作,經常“食老本”是常有之事,某程度上也是情有可原。只要每次翻炒翻抄,略微有點新意、變化、溶合,作為觀眾的,有時大概也不必太過苛求。像不久前播出的“花花世界花家姐”,便有人批評為“阿旺正傳”的女裝版;更早前的“談情說案”,更被指斥為硬抄日劇“神探伽利略”及“Mr. Brain”。然而,我相信TVB的編劇及製作諸公,可能漸漸已對此類指斥感到麻木,且多存僥倖心理:反正以現時劇集的篇幅,“出街”由頭到尾最多也不過只是兩個月左右的事,一旦“博”中成功,或則有望成為“金枝慾孽”、“溏心風暴”那樣的經典;而一旦失敗,劇集很快便會被人淡忘,也不過成為過眼雲煙,並沒太大損失。所以,若稍為代入他們的心態,無所不用其極,大抵也是一件頗為“博得過”的事情。的確,這種心態也跟賭博頗為相類。難怪多年以來,觀眾批評只管批評,編劇製作諸公畢竟仍是要“搵食”的,只能有限地絞盡腦汁從中稍稍作出一些調節、改善空間。

  話說回來,觀TVB近期劇集,自“花花世界花家姐”之後,似乎顯得頗有些懨悶之感──“花”劇中,佘詩曼演出的“花家姐”至少也維肖維妙,可成為一時噱頭,且再一次展示角色口頭禪的魅力,一句“真係唔簡單”就繼柴九的“人生有幾多個十年”之後,輕易植入觀眾腦海印象之中。但在此前後,連串推出的如“女拳”、"魚躍在花見"、“洪武三十二”、“點解阿Sir係阿Sir”、“怒火街頭”、"團圓"、“真相”成績都頗見回落。早前曾有一些八卦新聞報道,無記先後接獲不少觀眾投訴,分別指“洪武三十二”、“怒火街頭”、“真相”三劇中,都曾出現一些出位及挑戰尺度的“意識大膽”鏡頭,反映出無記近日劇集似是越來越趨向於“重口味”。對此,筆者曾看過相關報道,卻覺得無可厚非,即使以今日國內電視劇的尺度相比,也總覺上述被指控投訴的鏡頭、對白,也只屬無足輕重而已,大可不必大驚小怪。如像指控“真”劇中出現陳茵媺帶有若干性挑逗意味對白、“怒”劇中出現陳敏之(未知可是替身)裸露背影上身,在街上裸跑鏡頭,以至“洪”劇中被指為具同性戀意識的陳鍵鋒飾的鄭和為馬德鐘飾的永樂帝擦背同浴、具SM意識的永樂帝自願受女角(徐子姍)鞭打的鏡頭,竊以為也並無太大所謂的不妥。

  記得已是大約七八年前,筆者在國內,曾親眼在國產的一部以現代警匪犯罪為題材的電視劇中看到一個“女上男下”的性交鏡頭(當然沒拍得像小電影般露骨,但明顯可見到女演員跨坐男演員身上,身體不停搖擺的動作),當時真的十分驚訝於國產劇尺度居然能如此開放!若換在香港,這鏡頭肯定早已通不過“自審”與“他審”,被剪個乾淨。

  反而,筆者覺得有問題的,倒是“女拳”結局中,有一場“梁嘉琪喪插馬國明五十七刀”的戲(網上有人質疑是翻抄日本動畫School Days結局),一度在youtube成熱播片段,意識倒不可不算是過份暴力了一點。



  若問這輯新的“潛行狙擊”有何看點?筆者雖然無緣追看,至今也只在網上重溫一至三集,倒發現似乎先就有點向港片“跟蹤”“借橋”取經的意味。寫及laughing回警隊復職後,成為CIB部門專責訓練新進臥底的教官,在這段過程中,免不了向觀眾展示一番警察“狗仔隊”專職跟蹤、搜尋目標人物的技巧。另外又著力描寫塑造出黃宗澤所飾的一個不尋常古惑仔“跛co”的角色。而隨著劇情一步步鋪排,這個“跛co”很可能將發展成一個與laughing哥敵對,互相鬥智鬥力的大反派。這對角色的關係設計,也有一點點像電影“線人”中張家輝和謝霆鋒的影子。加上首三集加入了若干“竊聽”橋段,自然很易又叫人聯想起港片的“竊聽風雲”,以及曾獲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殊榮的德語片”竊聽者”。

  將各式老橋段自由組合,重新變化,原是天下製作人的慣技。因早有這方面的前輩達人說過金句:“創作無非是將舊的東西、意念、元素重新組合,加加減減而已”。

  而這次的“潛行狙擊”,初步給予個人的一個感觸是,今時今日的編劇,為了刻意與看戲太多的觀眾進行"猜謎鬥智"遊戲,處處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大抵早已熟諳“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一套技法,但求能把情節去得夠盡,夠激,夠過癮,已可變得不擇手段,至於情節合理與否,已不屬於主要考慮之列,只要似是而非,似通非通也就在所不計了。反正,不管在製作人或觀眾心目中,都只把一切當成是一場假戲,目的只為娛樂消閒,所以大家實在也不必太過認真。

2011年8月18日 星期四

歷史片潮流

  從網上得悉,由黃奕、杜宇航主演,邱禮濤導演的“競雄女俠秋瑾”將於下周上映。而除此以外,接踵而來還有成龍聯同眾星合演,成龍、張黎(國內名編導)合導的“辛亥革命”。很明顯,兩片俱是配合著辛亥革命百周年而拍攝推出的。別的不說,光看陣容、格局與噱頭,相信自是後者稍勝一籌。

  看來近幾年,真是這類大堆頭歷史片的天下,前幾年有吳宇森的”赤壁”、陳可辛的”投名狀”,繼之有慶賀國慶的“建國大業”,今年則有原班人馬製作,配合共產黨建黨九十周年推出的“建黨偉業”(同樣採用“數星星”、“明星走過場”的手法,為影片增加看點,吸引普羅觀眾進場)。而雖不算正宗歷史片,卻也與歷史多有沾邊者,還有本地製作的“十月圍城”、“葉問”等。

  據資料顯示,邱禮濤所拍的“競”片,大抵也將採用“十月圍城”、“葉問”等片的形式,也就是將相關歷史盡可能加以戲劇包裝、商業包裝,包裝成一部動作電影,這一來對於普羅觀眾來說,雖然或可收“較易入口”之效,唯真實感相信必會打了一定折扣,與“十月圍城”及“葉問”的情況稍有不同。兩片俱是借歷史為題另行發揮的所謂“演義”式功夫動作片(很像徐克當年拍的“黃飛鴻”系列,寫及黃飛鴻先後經歷八國聯軍、義和團等歷史場景,更曾與孫中山有一面之緣),其微妙處在於兩片的主角,在“十月圍城”只是一群虛構人物(一群曾為保護孫中山免受行刺,出過死力的無名英雄義士),而“葉問”就更像黃飛鴻,是一個虛與實之間,不屬“嚴肅主流歷史範疇”(原諒我暫用上這樣一個不大確當的名詞)中的人物──雖然史上真有其人,但原來事蹟肯定經過一定程度誇大、美化的包裝,可供影片製作人在從中作出一番自由發揮的空間。不像“建國大業”、“建黨偉業”二片,言必有據,史必有稽(雖然也有論者指出過其中的若干漏洞與失實之處),相信不論製作人或觀眾都很難接受當中出現與原來史實有太大偏離的處理設計。

  然而秋瑾卻是一個“嚴肅主流歷史範疇”中的人物,而且太有名了。在一般人們心目中,對她熟悉敬仰的程度,大抵也不亞於國父孫中山。所以,要拍這樣一個人物,難免會帶著一定的包袱,情況等如拍“孫中山傳”,如果把孫中山的角色、事蹟寫得太過離經叛道,誇張失實,必會得不償失。不過,個人相信這還只算是一個不太重要的小問題。像“黃飛鴻”、“十月圍城”、“葉問”,只要影片拍得夠內容充實,言之有物,而又豐富精采的話,我相信作為普羅觀眾也不會太介懷的。

  記憶中,港片製作人製作此類演義式側寫歷史題材,除了”黃飛鴻”系列之外,較令人印象深刻者,還有多年前麥當雄、黎大煒的”歲月風雲”上下集(講述廣為人知的上海清幫大亨杜月笙事蹟,但在片中將人名避諱為”陸月生”)、”一九四九劫後英雄傳”(講述國民黨老軍當年在調景嶺落地生根事蹟)等,可觀性都頗為不俗。至於正寫歷史的,則有冼杞然的”西楚霸王”、羅啟銳、張婉婷的”宋家皇朝”,亦屬較重要的作品(尤以後者口碑較佳,值得一看)。

  恕筆者唯一有點戒心的,是邱禮濤這個名字。觀其前科,此君雖然一向擅拍本地各種商業類型、cult片,問題是,筆者從來不覺其影片中有太特別的個人風格,大膽說句,是近乎所謂“工匠”式的導演。這從他的處女作“中環英雄”、成名作“八仙飯店之人肉叉燒包”,以至後來略見“洗底”意味,一度也成話題作的“等候董建華發落”、“性工作者十日談”、“我不賣身只賣子宮”等可見端倪。這些影片除了後二者之外,筆者都有看過,觀感只是一般。“中環英雄”是連摸索期也未進入的處女作,可以不論。“八仙飯店”是本地知名cult片,由頭到尾販賣血腥、核突、變態、犯罪,除以此來取悅觀眾之外,恕我看不出有何內在的影片意涵。至於“等候董建華發落”,似乎頗見誠意,唯影片的若干風格,似乎頗多借鏡於許鞍華的“千言萬語”之處,有若干細節更好比如出一轍,這就不免令人觀感稍有保留。至於其他比較有名的,如“陰陽路”系列,幾乎可以“爛片”形容亦不為過,而近期稍見成績突出者,算是“同門”一片,唯此片其實也脫不出一般黑社會片框框,反不如莊文強的“飛沙風中轉”來得一新耳目,出格可喜。因此,要處理這樣一個題材,若換成由徐克,或李仁港、陳德森,甚至是洪金寶、劉偉強、郭子健導演,相信都必比他更為適合,也更會令人期待。或云,以上所舉都屬慣拍大成本製作導演,但郭子健不也曾以小成本拍出一部讓人叫好的”打擂台”來?


  據知“競”片,是以“葉問前傳”原班人馬再度合作的,這部“葉問前傳”個人也沒看過,唯單看片名已未免予人有跟風投機“食水尾”之感,稍有風骨,也有點級數的製作人相信不屑為之。在這個商業社會中,說到風骨二字,可能有人覺得我未免太也迂腐酸儒?與其跟風拍“葉問”小見其成,我倒更為佩服那些另闢蹊徑,拍出“蔡李佛”的製作人,雖然本片成績據說讓人不堪卒睹。唯即使“葉問前傳”真能為老板賺了一筆,這也該是小導演賴以成名出位的手段──小導演無名無姓,為求爭取生存空間,為求“開飯”只好向現實、商業低頭(就像爾冬陞“色情男女”中張國榮所飾的小導演,即使淪為拍三級色情片導演也只好在所不計)這點無可厚非,但以邱禮濤今日在影壇已獲如此知名度與地位,試問又何須”淪落”至此?

  再看“競”片的幕前陣容,黃奕飾演秋瑾,坦白說筆者無太大意見,畢竟她也是本地觀眾頗為熟悉的第二代“小燕子”,至少有一定號召與噱頭。說起黃奕的外型,筆者總會不知不覺聯想起粵片時代中的馮寶寶,可能兩人都屬顴骨突顯的方臉,之間頗有若干形神相似之處。馮寶寶早年不是曾慣演過女扮男裝,英姿颯爽的角色如“小白龍”、“楊門女將”中的楊文廣嗎?據說史實中的秋瑾亦一向愛穿男裝示人,只不知前衛的藝術論者們又可會從中窺探出一些什麼同性戀的情意結?

  男角方面,分別選用杜宇航與鄭嘉穎,多少令個人稍有失望。坦白說,個人認為前者即使功夫有多到家,至少在外型上不算十分討好,勉強讓他擔大旗,不屬太明智。此君外型,有點像早期的甄子丹,甄子丹早年的外型老實說亦不算太好,畢竟也要歷經十多二十年,才能隨著歲月浸淫,滄桑加添,才奠定在今日觀眾心中的“地上最強”,首席功夫巨星型象。至於鄭嘉穎,外型俊俏無話可說,但看慣了他演的太多本地電視劇,電視與電影畢竟是兩個不同“世界”,根據過往經驗,一般能從電視走紅到電影圈的演員,例必要經歷一條很長的路,即使當紅如“福祿壽”、林峰、黃宗澤等相信也不例外。

  又,據說本片將有黃秋生客串一角。恕我說句,黃秋生雖為影帝級人馬(說起來還要多得邱導演的“人肉叉燒包”),但過往一直客串過太多爛片了,最“經典”者莫如“老鼠愛上貓”。因此不見得再有太多觀眾會受他號召吸引而進場。

  反觀成龍的“辛亥革命”,其前作“大兵小將”令人觀感不俗──本片其實頗有一賞價值,其中一最大理由是它顛覆了成龍過往電影一貫模式,標誌著成龍已自過往的“滑稽功夫巨星”身份成功轉型為較收斂成熟的“演員”,而且把一個”假托”歷史的揉合戰爭、傳奇題材處理得不錯──不論幕前幕後,陣容鼎盛,幕後是電視劇“走向共和”班底,幕前則有粒粒巨星過場(這裏不作另述,有興趣的可參看附註),在在可說都絕非“競”片可堪比擬的。在商言商,高下立見,毋庸多贅。而據云在片中亦會出現秋瑾角色,先定由章子怡出演,後改為寧靜。

  執筆時已看過“建黨偉業”,之前曾聽說過有人批評本片節奏太快,讓不太熟悉當年民國史實的普羅觀眾未免看得一頭霧水,但其實,凡看這類“嚴肅主流歷史片”都是必須先要備課的,你總不能期望在一部兩小時的電影中能讓你從一個對中國近代史無任何認知的人,變成熟習掌握整個中國近代史的吧?尤其民國至建國期間一段近代史實,一向真的非常錯綜複雜,千頭萬緒,除非是專研歷史的人,否則真不易理出一個清楚的頭緒來,其中一大原因是因為相關史料十分繁冗龐雜,加上那時期處於中國國民新舊思潮的激烈交替衝擊之中,背境獨特,而且瞬息多變,加上很多在當時的社會面貌、人民精神面貌,乃至生活思想習慣等,俱與我們現代社會頗相逕庭。更何況,要從商業電影的角度出發,把那十多二十年間的種種史實來龍去脈,以及如走馬燈般過場的無數知名歷史人物,一一濃縮在一部有限篇幅的電影之中,根本就絕非一件易事。如何選材恰當,先已是一個極大的考驗。以此觀之,我認為本片的製作人所下的一番心血功夫已算不俗。

  有人批評,本片一開首為何由辛亥革命推翻滿清,及袁世凱改制的事情講起,質疑那跟建黨有何太大關係?但個人認為,本片製作人大概在一開始,便有意以毛澤東這重要歷史人物、共產黨代表人物作為貫串全片的脈絡人物,此所以才會以辛亥革命的相關史實襯托他的出場,繼而一步一步寫及他當時的諸般理想、活動。若不如此,又豈能向普羅觀眾充份交代出當時中國的政治社會形勢?

  周潤發飾的袁世凱剽竊稱帝,與劉德華飾的蔡鍔發動討袁護法等情節,製作人都採用非常簡約篇幅處理,大概也只因為刻意要留給兩位大演員的戲份作若干發揮的考慮,否則還可處理得更加簡約。然而到了後來學生五四運動的部份,卻一反常態,加以較詳實的篇幅交代,就未免引起部份論者相當惹起爭論的一番政治聯想,有人質疑是否是像“讓子彈飛”那樣,是別有寓意寄托,別有解讀的一番處理,個人認為,這也實屬可圈可點,確有所據。像示威學生在衝入趙家樓前,言詞懇切地向駐守樓內士兵曉以大義的場面,就不免令人聯想起六四事件中的若干場景。

  還有一點,足以令人深省反思者,就是當年學生一味情緒激昂,欲揪出在巴黎和會中簽署喪權條約的公使章宗祥而毆之出氣,卻不問在當時國際形勢下,中國的形勢窘迫,終釀成“火燒趙家樓”事件。以古視今,實在不無相當映襯效果。如果當年學生真有那麼不滿廿一條,為何不像義和拳民那般,逕直衝擊日本領事館,卻只敢把氣出在自家同胞身上?一個當時現實是,即使能把章宗祥揪出來打死了,又能改變政治現實麼?由此便可見出中國人一貫在處理這些問題上的若干慣性思維徵結。

  再如片中所見,胡適與辜鴻銘在北京大學展開的一場新舊文化的學術之爭,亦非常發人深省地帶出一個至今仍為人爭論不休,尚無一時結論的問題:究竟中國應師法外國,徹底揚棄本土文化,還是應該自傳統文化中思想發展溯源,以為救國之道?想來在民國當時,也必是一個百家爭鳴時代,各種各樣的思潮,各有千秋,亦各有其理,莫衷一是,有的主張師法日本,有的師法英美,而共產黨則從俄國十月革命看出了未來中國、世界的新希望(實在令人遺憾,為何當時的中國人卻沒有從英美民主政治中早早看出了新希望所在?或者說,縱有,卻始終沒能植根於國人心中?若然如此,則今日人們又何須如此孜孜不倦,歷盡艱辛地在中國大地上追求民主?)。顯然,在現實中一切政治場合,從來就不曾存在一條真能顛撲不破,能真正折服天下各方人心的“真理”!人人只能“摸著石頭過河”,甚至是各走極端。

  據聞本片開拍之初,有意邀周星馳演出復辟辮帥張勛一角,不知後來因何易角。如今所見,那段張勛入宮力請清朝兒皇帝復出的有趣戲份,也真的很適合讓星爺來演出。

  眾多主要演員,也表現得恰如其份,“明星純走過場”的情況相比起來,倒比“建國大業”為少。在“建國大業”中,巨星如成龍(飾演記者)、章子怡、鞏俐、梁家輝、趙薇、胡軍、劉燁、黃曉明、甄子丹等俱只如曇花一現,連劉德華也僅有幾句對白,戲份不如本片吃重,唯今次明星份量雖看似減弱,但戲份相對加強──真正屬走過場式角色只有張家輝(飾梁啟超)、張震(飾蔣介石)、呂良偉(飾吳佩孚)、胡杏兒(飾袁世凱姬妾,據說只有十一秒戲份,但個人實在看走漏眼)等人。劉燁飾演年輕毛澤東,相當神似。至於周潤發飾的袁世凱,感覺總不及“走向共和”中的孫淳(在“辛亥革命”中,將演出同一角色)形神俱似。

  總體來說,“建黨偉業”仍是有相當可觀之處。無論你對共產黨觀感認識如何,本片至少仍有一定程度的參考價值。

  附註:”辛亥革命”演員表:

赵文瑄饰演 孙中山


成龙 饰演 黄 兴

李冰冰 饰演 徐宗汉

孙淳 饰演 袁世凯

房祖名 饰演 张振武

胡歌 饰演 林觉民

余少群 饰演 汪精卫

陈冲 饰演 隆 裕

黄志忠 饰演 司徒美堂

姜武 饰演 黎元洪

宁静 饰演 秋 瑾

梅婷 饰演 陈意映

邢佳栋 饰演 宋教仁

胡 明 饰演 廖仲恺

谢 钢 饰演 唐绍仪

刘子天 饰演 胡汉民

孙敬季 饰演 喻培伦

麦 克 饰演 咸马里

高 斌 饰演 蔡元培

王 往 饰演 陈其美

赵耀东 饰演 章太炎 苏晗烨 饰演 溥 仪

霍 青 饰演 谭人凤

奇 道 饰演 吴兆麟

杜宇航 饰演 熊秉坤

陶泽如 饰演 唐维雍

王子文 饰演 唐曼柔

叶大鹰 饰演 伍廷芳

陈逸恒 饰演 徐世昌

魏宗万 饰演 奕 劻

多布杰 饰演 冯国璋

张志坚 饰演 林 森

南 凯 饰演 金兆龙

佟 骏 饰演 小德张

蒋 婧 饰演 袁姨太甲

王维维 饰演 袁姨太乙

西 蒙 饰演 朱尔典

何 翔 饰演 方声洞

兰昊宇 饰演 林时爽

许 凝 饰演 陈更新

魏小军 饰演 赤十字会队长

秦 旋 饰演 赤十字会队副 贾宏伟 饰演 蒋翊武

张晓林 饰演 铁 良

吕 洋 饰演 良 弼

谭增卫 饰演 溥 伟

Jack 饰演 于贝尔

李东学 饰演 载 沣

刘国华 饰演 清刺客

王 侃 饰演 瑞 澂

许文广 饰演 张鸣岐

左兆河 饰演 郑 坤

王敬峰 饰演 陶启胜

盖吉利 饰演 美代表

马 修 饰演 英代表

参 悟 饰演 德代表

杜路野 饰演 法代表

何 强 饰演 居 正

马 岩 饰演 刘承恩

齐 奎 饰演 袁克定

王璐瑶 饰演 袁姨太丙

[5]

2011年8月16日 星期二

筆友

  因為家庭環境的緣故,自小沒有培養出什麼特別嗜好,以至童年求學時代,生活形式相當枯燥單調,一天到晚只能與書本、文具相伴,卻由此除了養出了一個胡思亂想,發白日夢的習慣外,也養出了一個頗為異類的專好收集各類筆桿的習慣。當然,習慣至今也只成習慣,自問還遠沒有到達真正收藏家的專精程度,所收藏的,僅屬非常普通的品類,而且僅限於生活中最常用到的原子筆、鉛筆,儼然已屬半個筆痴了。

  小時候家境貧窮,用不起貴價文具,所用鉛筆,多為國貨中的次品,甚至就連國貨中的名牌”中華牌”也不常用得起--記得當年的售價也約售二三角錢一支,一盒十二支裝便約賣二至三元多。而那時的這二三元,對於清貧的我來說,雖還不至於奢侈,卻已可算一筆不小負擔(記得那時每天乘車上學車資只需數角,在學校用一頓午膳,只花費二元多,因此這二三元已可足夠一天的花費)。

  而那時候,很慚愧可笑地,經常羨慕身邊的富裕同學們能用上”來路貨”的文具,在鉛筆方面,當時最流行的”來路”名牌大概便是美國的”Venus Velvet”(鮮黃色筆桿,筆頂筆帽上有一淺藍圈圈,而筆身上的商標亦是以略帶反光的鮮藍字體標刻的,外型相當美觀,當年售價約為五角一支),此外便是德國的”施德樓”(當時主要生產的是繪圖鉛筆,這種筆款至今仍存在,筆身呈深藍,筆頂部份是黑色的,不設擦膠與筆帽,上標示著鉛筆的軟硬類別(HB度)。以上這兩種來路貨,在當時的售價,對我而言,自然可算作奢侈了--雖然後期我也漸漸用得起前者,但”施德樓Staedtler”卻是照樣用不起。其中,最曾受我羨慕的,是同學曾用過的一套筆身分紅白藍三色,刻有”American Standard”字樣的鉛筆--後來我曾有幸擁有過一套,才發現筆芯太硬,並不大符合個人的書寫喜好。

  等到自己經濟能力稍有改善時,才開始較常用國產名牌”中華牌”,猶記得這牌子的鉛筆,可分幾類,一是HB值6151的,最常見的筆身紅黑相間,附有淺紅色橡膠的,和筆身黃黑相間,不設橡膠的,另一種是個人較為喜用的,HB值6051,附有橡膠的,筆身作鮮紅、深紅、淺藍、淺綠、淺黃各種不同純色的。除此之外,那時最流行的國產名牌,還有”青年牌”(筆身分作紅、橙、藍、綠,上有小圈圈飾紋,HB值715的,附白色橡膠的)和”長城牌”(筆身作淺黃)。時至今日,後二者相信已很難再在坊間文具店找到了。只有”中華牌”歷久不衰,據說那是因為毛澤東當年曾大力推崇生產的原故。

  後來,一度流行使用一些免刨自動鉛筆,即可替換筆芯那種,但筆者從來不大樂用,原因是筆芯太過脆弱易折,更換起來又不方便,而且書寫起來流暢度總覺遠不及原來的基本鉛筆。

  原子筆方面,用的主要是日本斑馬牌--這牌子至今仍用成習慣。唯當年所用的,多是售價最廉宜的,附有淺藍色小筆筒,不透明筆身成暗灰色的那種(有段日子為茶餐廳侍廳十分常用),直至後來才漸漸轉用上較為昂貴的,筆身呈透明,至今仍售三元一支的那種主流款式。說真的,這類型的原子筆,並不太耐用,不但筆墨易呈乾涸,放久了經常出現不出墨情況,書寫起來亦不太順暢,不是出墨不順,便是偶然出現漏墨。無奈數十年來已用成習慣,習慣了它的筆墨顏色,及筆劃的幼細度。

  當年流行的,另有一種”碧牌BIC”,出起墨來墨漬一般較深較粗較濃,雖然寫起來較為流暢,但幼細度明顯稍遜。也有不少筆商刻意模仿斑馬牌透明筆身的筆款,不過大多書寫效果明顯不及斑馬牌。

  至於墨水筆與鋼筆,那年代已較為少用。因要常常注入墨水,極不方便,而且售價也太昂貴了。

  時至今日,各種鉛筆、原子筆的款式已呈多種多樣,千奇百怪,推陳出新,可惜隨著電腦及各種電子產品普及,筆的功用,已相形變得越來越次要了。相信在可見的未來,它總會面臨一次被逐漸淘汰的命運。







  

2011年8月15日 星期一

”月滿軒尼詩”的灣仔風情

  自小家住在港島中上環,除了毗鄰的西營盤之外,足跡最常到的便是灣仔區,因之感情也特別來得深厚(童年時,閒時常常默默跟隨姐姐沿著堅尼地道自半山閒步而往灣仔--全程約個多小時--至今真的十分懷念那段跟姐姐相處的有限日子)。灣仔,誠如很多人所說,是新舊交溶的一個地區,的確,在香港很少地區能如灣仔那樣,可以在短短幾條街道之中,同時呈現出多種儼如分工精細的,有趣不同的面貌風情:

  現今灣仔北會展一帶,可算灣仔最年輕、最摩登的一個新地段,那兒矗立著眾多新式高層商業大廈,白天雖然展現活力,但一到晚上,則人跡罕至,猶如中環一樣;而從灣仔北折向南,經過了告士打道,便是謝斐道與駱克道。駱克道前段,自分域街、盧押道伸延至柯布連道地段,是知名的酒吧街(在本地夜生活輝煌的七八十年代,還曾存在不少的所謂”魚蛋檔”、夜總會,但今日已盡成陳蹟,隨著柯布連道的”翡翠城”,及杜老誌道的”新杜老誌夜總會”結業,彷彿已標誌著本地夜生活時代的一個終結),夜夜燈紅酒綠,林立的酒吧門前或站或坐,總會聚著不少衣著打扮妖冶性感的菲籍、東南亞籍酒吧女郎,招徠的目標顧客都是各式西洋人士(包括本土的、外來的水兵及遊客)。特別是每逢周五周六,情況更形”墟冚”猶如嘉年華,比起蘭桂坊亦不遑多讓,不但酒吧門前行人道上總會擠滿了洋人顧客,那些洋漢洋娃有時喝到半high,更會興之所至在馬路上橫衝亂撞,令經過的司機避之則吉。

  然而只要一過了柯布連道,自此直至鵝頸橋一帶,風貌便截然不同。那兒日間全是建材店的天下,不管你要買的是磁磚、燈飾、廁板馬桶,簡直應有盡有,但到了夜間,則成為港式食肆的天下,相信每個老香港,都會記得馬師道舊日大牌檔的熱鬧風光,盡管大牌檔今日已完全被遷移”上鋪”,那兒的招牌名菜”避風塘炒蟹”至今仍被保留下來,收錄刊登於來港遊客的指南之上。

  沿駱克道再向南,便是軒尼詩道。軒尼詩一名,本源自一位昔日港督名字,但後來隨著某名牌洋酒以此為名,並加以大恣宣傳之後,彷彿亦為此三字平添上了一份貴氣。而這條軒尼詩道,彷彿就成為灣仔新舊交接的一條無形分界線(相信岸西的電影”月滿軒尼詩”特意選擇以此入片名,不無情意結所在)。只因一過了軒尼詩道,向南便是莊士敦道(百多年歷史的電車在此行駛)、灣仔道,然後是皇后大道東,在大道東前段被稱為”大佛口”地段的這兒,存在的多半都是舊式唐樓、建築(除了新近建起的”太古廣場三期等建築”)。經典的”藍屋”、”洪聖古廟”、”舊灣仔街市”、”舊郵政局”,便都位於皇后大道東,而知名的”喜帖街”(利東街)、”玩具街”(太原街)亦位於此區。而再越過大道東向南,則已屬半山,應屬中產階級所居的堅尼地道地段。

  ”月滿軒尼詩”中的主角張學友,曾透過對白,說自己不喜歡跨過軒尼詩道,因為自己”不喜歡那邊”,片中所見,他自己應是居於大道東一帶老區的;而女主角湯唯,則在位於駱克道,舅父所經營的一家建材店中任職。兩人”定情”於軒尼詩道的”檀島咖啡店”。一個屬電器鋪”太子”,一個屬建材店親戚的”太子女”,本來就不存在任何階級懸殊,到後來終成眷屬,亦算理所當然。

  其實除了以上大街之外,灣仔有不少橫街窄巷也是頗見特色的--上述的太原街、利東街便是一例,便如較罕為人知的廈門街、愛群道、日善街、麥加力歌街(街名相當”撟口”)、船街、聯發街、交加街、石水渠街、蘭杜街、太和街、晏頓街、萬茂台、星街、聖佛蘭士街、永豐街、機利臣街、李節街、大王東街、春園街、汕頭街、茂羅街、巴路士街、克街、活道、德仁街等等,俱是筆者以往”捐窿捐罅”到過的地方。當然最少不了的,還有”修頓球場”。

  除”月滿軒尼詩”之外,記憶中有若干年前阮世生的”神經俠侶”也曾以灣仔風光溶入電影之中。可惜兩片之中,都沒有把上述的橫街窄巷攝入鏡頭,當然很明白作為一部故事片,實在沒必要把影片拍成一部全方位的”地方志”,但對於我這類對灣仔頗有感情的”老餅”觀眾而言,未免是略為失望了一點。

2011年8月12日 星期五

午夜老歌之”林志美”






  以上兩曲,同出於周啟生(著名粵語片演員周吉之子,不可多得的知名樂人)手筆,旋律優美,堪稱代表作。當年林志美在MV中的型象,亦清純標緻,相當討人喜愛。雖然兩曲不論曲詞風格都多有相似,幾讓人疑為一買開二的姊妹之篇,今日聽來,雖已情懷不再,但仍見耐聽。

午夜老歌之”明日有會期”、”舊夢不須記”



  蔣麗萍,出身富家小姐,工業家蔣震之三女,二姐蔣麗芸為民建聯副主席。現早已退出娛圈,相夫教子,韜光養晦。近日因其姊涉及的一宗商業官司,再度曝光熒幕前。但其優美歌聲,相信永留在每個成長於七八十年代的本地老樂迷心中。

  她的外貌,平心而論,長得不算太標緻可人,最叫人特別印象深刻的,是一個略大的鼻子,唯這在歌手而言,可能屬一種唱歌的特殊天賦之一。她出過的唱片專輯,不算太多,流傳至今最為人樂道的代表作之一是”我為你狂”(當年的電影主題曲,林敏怡作曲,盧國沾作詞),然在專輯中,亦收錄過若干懷舊小調式的悅耳作品,其中尤以這首”明日有會期”(電影”追鬼七雄”插曲)最為出色(陳迪文作曲,陳迪匡填詞)。說起陳迪匡這名字,相信很多老樂迷必然會想起他主唱的另一經典”傷心的小鸚鵡”,想不到填起詞來也有一手。

  今日緣盡分別,祈諸來世有緣再會,再續前緣,是無數愛情悲劇電影、歌曲、詩詞永恆題材之一,以往無數創作人曾在這方面發揮甚多,包括黃霑名曲”舊夢不須記”:”此後人生漫漫長路,自尋路向天際分飛,他日有朝倘有未了緣,始終都會海角重遇你”,之所以能觸動人心,大概也緣於一種天下命運不幸者的悲苦無奈的寄托心理:今生無望,唯有寄托於來生。表現形式或覺老套,但這份情懷,卻永恆地存在於人心中,不管滄海桑田,時移世易,亦何曾有變?

午夜老歌之”一縷情”、”今生來世”



  上世紀八十年代,今日的CD還未盛行,還是一個屬於卡式帶與黑膠唱片的年代。偶然從友人借來的walkman聽到李麗蕊的一張”小妹妹日記”專輯卡式帶中的歌曲,深受吸引,留下極深印象。但記憶之中,這首由顧嘉輝作曲,鄧偉雄填詞的”一縷情”(劉德華主演,飾演豬肉榮的無線電視劇”寶芝林”插曲)並非收錄於本專輯,而是收錄於張明敏的”我們擁有個名字--中國”之中,因為”寶”劇主題曲正由張所主唱,後來才再轉收於李的另一專輯”戀曲集”之中。

  顧嘉輝,無庸多作介紹。至於鄧偉雄,據知是當年任職無線一位創作高層,雅善填詞,曾填寫過不少電視劇主題曲出色作品。這首”一縷情”,個人認為亦可算他的代表作之一,雖在今日看來,詞中新意可能略欠,但遣詞用字,工整優美,用得十分得宜,很能配合旋律的幽怨特色,再加上李麗蕊那特別的感情演繹,效果甚佳,是同類中國小調作品中的佼佼者。此姝大抵因外型局限(唱片封套上造型在今日看來大概”娘”得可以),在演藝圈一直星途欠順,只曾在林嶺東執導的”學校風雲”一片中飾演叛逆女學生榮膺”最佳女配角”,後來即浮浮沉沉,時至今日,年華漸已老去,唯生平獨留下此一唱片專輯,教人記念至今。娛圈之人事興衰,能不教人唏噓?

  而在”小妹妹日記”中,另有一首出色小調作品”今生來世”,作曲為李建德,作詞為盧國沾,無論曲詞,均寫得有板有眼,惜一向少人問津,屬又一本地懷舊流行曲中的滄海遺珠之作。

所謂革新原來就是瘋狂重播



  亞視真有創意,居然又有新猷--自下周起,實行瘋狂重播節目,一天播足四次,引起近日各界關注狂轟。公司發言人居然解釋,如此安排是為了照顧不同作息時段的觀眾,認真荒謬。網上妙評,把亞視”24小時節目翻叮四次”跟無記藝員羅樂林”24小時死五次”事件相提並論,相映成趣。

  早有網友提出,亞視把節目作滾筒式重播,早不是第一次,多年前好多劇集節目,都曾作過這種安排,例子有”世紀之戰”、”包青天”、”還珠格格”等,有時是黃金時段播完,深宵再播;有時則是周六日下午再播。另外,間中更有將陳年劇集重新包裝,當作新劇放於黃金時段再播例子,如”流星花園”、”前程錦繡”等。

  好好一個電視台弄成這樣,真不知該感到可惜還是可笑。建議亞視若真的窘迫至此,不妨:一、將本港台改作即時新聞台,那豈非便可全日將即時新聞無數次重播?效果可能更受歡迎!二、改作經典重溫台,那就可名正言順,全日重播舊劇舊節目了,可能比長播那些婆媽韓劇,更受我等老餅觀眾歡迎。反正本周開始,亞視早已推出一個名為”亞視邁向五十五周年經典回味”系列,但令人奇怪的卻是,推出的頭炮居然是”星光伴我行”?其實現時兩家電視台每晚深宵,都早已是重播節目的天下,連黃金時段也以重播節目來充塞,算什麼意思?

  其實以目前形勢,劇集已變成亞視”死穴”,長期以來根本早已注定無法跟敵台爭一日之長短,(近期有限推出的自製劇如”法網群英”、”香港go go go”等,都敗得無聲無息,接踵而來即將推出的青春劇”親密損友”,我個人也絕不看好,相信大家都很明白,有時非關這些劇集的製作質素問題,是觀眾的慣性印象在作祟:好像但凡敵台曾開發過的”大路”題材劇種,亞視若去跟風,總注定不會討好的,反而偶然另闢蹊徑,像”我和殭屍有個約會”那樣,反會取得意外小成,像”法網群英”一看便像極TVB的”壹號皇庭”翻版,在TVB早已開拍過不少此類題材劇集之後,先不問攝製、劇本如何,光看”牌面”便已叫人倒胃,完全欠缺收看的意欲;至於青春偶像劇,更從來是亞視的弱項,唯一例外是八十年代的有限幾齣作品如”IQ成熟時”、”驟雨中的陽光”等)要購頂級的外劇,又花費不起資金,與其像現在那樣,長期購入一些半新不舊的三四流韓劇來濫竽充數,倒不如一改思維,乾脆全盤棄守這陣地,效法港台電視部路線,完全改以資訊節目及搞笑時事節目攻堅--後者如”香港亂o翕”一度也極受歡迎--如此,豈不是更能實踐王征先生當日”要做亞洲CNN”的豪語?

  此外,大型綜合節目也是另一死穴。拜托亞視,獻醜還是不如藏拙,不要年年再搞那些什麼”亞洲小姐選舉”、”亞洲先生選舉”、”十大電視廣告頒獎禮”、以至”亞洲星光大道”之類令人生厭的節目,便已算是幫了觀眾一個大忙了。

  又,話說回來,這裏倒又要不忘為亞視稍作”平反”一下,事緣是日有電台節目主持人,大力炮轟亞視之餘,亦對亞視將推出的一個抄襲內地電視台相親節目的新節目名稱”撻著”頗有微言,認為似帶點不雅之意,還戲謔”要去何不去盡D”,不如乾脆叫作”G點”好了(還故意開玩笑地將意思曲解為G for Girl,G點可解作Girl想點之意)。恕我才疏學淺,實在卻想不通”撻著”一詞與該主持人心目中所想的”性”是否一定有其必然關係?就算此詞原來的典故出處,真的是來自於性事,但隨著約定俗成的習用下來,據我理解,依照目前坊間使用此詞的習慣,一般只用來形容男女”見面就很投契”、”相處得來、”談得攏”,甚至是”情投意合”等意思罷了。情況好比”頂你唔順”、”瀨(舐?)o野”等俚語,亦曾有人提出,是與性事相關者,但今日早已被人遺忘,轉化為日常俚語,又有何不妥?

  很明顯地,我相信”撻著”一詞原來詞義不過是來自汽車的”撻火”之意,即使後來被人婉轉借用過來比喻男女雙方乾柴烈火,性慾高張,也只是片面的借用,而非正解。對本地俚語有一番認真考究,推源溯始的研究精神,本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可增廣知識,唯知道就夠了,在今時今日,若反過來下下固執拘泥於原義, 下下要從這些詞語上聯想到性事,反而未免徒惹心邪之嫌吧?

  如認為”撻著”一詞太不雅露骨,那請問若改成”撻著火花”或”撻著愛火花”又可有問題?



2011年8月9日 星期二

國民教育真能洗腦嗎?

   國民教育近來成為熱話,社會上一般主流意見,似乎並非反對政府推行,所反對爭辯者只在於形式問題,最擔心的是會變成”洗腦教育”,甚且是對政權的”盲目歌頌崇拜教育”罷了。

  但筆者實在不免有點懷疑,在廿一世紀的今天,一個專制政權即使有心要向市民進行全體洗腦,又真有那麼容易做得到嗎?而香港的下一代又真會那麼容易就被洗得了腦嗎?相信答案必是否定的。不說香港,就是在內地,真要把十幾億人民都洗腦,根本就不可能,否則哪裏來的那許多異見份子?

  有論者曾提出從前國內文革時期的現象來作理據事例。但請莫忘記,那已是多少年前的事?那時的內地環境氣候相對於今天,又是何其封閉?人民的知識水平與今天更不可同日而語。隨著時移世易,互聯網普及,資訊全球化開放,我相信那個時代已經一去不返,只除了個別特別貧瘠落後地區,情況可能尚沒太大改善。

  單以香港而論,我們今天的下一代早就活在一個資訊爆炸泛濫成災的環境中,我相信不要說國民教育,便是想以任何一種事物、思想、意識形態來把下一代洗腦,都絕不會是一件易事,只除非用上一種最極端的暴戾手法,像俄羅斯最拿手的對付異見份子手段:把你關進精神病院,加以精神殘害折磨。哪怕一旦全面推行這種國民教育,我們每個下一代,自幼稚園求學起始,便會無時無刻,天天無數次要被逼唱國歌,看升旗,甚至耳提面命,灌輸”我要愛黨愛國”、”爹親娘親不及黨親”諸如此類,我也認為是不會行之有效的。

  為什麼?首先,因為現時的下一代,普遍已經不再那麼單純,不再那麼天真的了。用電視節目、電子遊戲、娛樂新聞來為他們洗腦才差不多。或云,當權者會否亦早有預謀,會用上以上種種作其”糖衣”包裝,把某種思想婉轉含蓄地植入他們腦中,以達到不可告人目的?如果共產政權真能那麼成功地做到這一點的話,我倒要說句,那就真的”抵”被他洗腦了!不妨舉一個例,記得以前好像有人曾批評過日本卡通片集”軍曹”的人物設計、故事都隱隱帶有一點日本軍國主義的意識。以我所知,本地不少兒童,都十分喜愛看這部卡通,喜愛這個角色,但為何又從不發現他們會被這種軍國主義意識所荼毒了呢?香港人,會不會只是慣性地太陰謀論了一點,太過敏了一點?

  曾幾何時,電視台初開始在黃金時段,播放晚間新聞之前插播一段國歌MV時,也曾有不少人跳出來大表抗議,有些意見更直指此舉太”肉麻”、太露骨云云。但想深一層,其實又有什麼肉麻露骨可言的?即使我們覺得那旋律很”娘”,歌詞也很老土(今時今日還唱什麼”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什麼”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但國歌到底是國歌,是歷史留給我們的東西,縱不喜歡也多少要接受事實,接受歷史的。

  對待國民教育的態度,其實又何嘗有兩樣?何必視之為洪水猛獸?如果真要防微杜漸至此,那我們就不免是太過杯弓蛇影,自尋煩惱了,不妨誇張一點說,難道我們只要一聽普通話,一見簡體字便應惕然而怵了嗎?更何況,在香港,我們實在還存在很多很多種別的主流意識、思潮,是大可足以抗衡,抵消這種硬銷式的洗腦影響有餘的。

  我們總說,成功的教育是要能培養出學生獨立思考,判別是非的能力,我深信只要做到這一點,便誠如某電台主持所言,足以令下一代”百毒不侵”,做到不偏不頗。今日的年輕人、兒童總是很叛逆的,天天向他們灌輸”六四只是事件,是動亂”,不見得會取代事實真相,獨霸一切話語權;同理,天天向他們灌輸”六四是屠城,是慘劇”,對於部份人來說,也不見得他們便會接受,相信。”謊言說上一萬遍便會成真”到底只是一種諺語中常見的以偏概全的說法。

  如果我們下一代的學生,真有那麼容易被洗腦,而至完全混淆是非顛倒黑白的話,那大概只反映了一件事:本地多年以來的教育制度根本就是徹頭徹尾的失敗。(為避免成為循環論證,筆者想舉出一些事例證明此事:以日常所見,真的有很多年輕學生、兒童是慣對任何事情都抱持懷疑態度者)當然,筆者也承認本地教育尚有很多不足之處,但有不足,不等於完全失敗。

  最後,不妨總結一句,如果現政權真要有心來進行洗腦陰謀,選擇在今天來進行,實在已未免太遲了一點了。因此我有理由相信,這不過是本地主政者又一次一廂情願,自把自為,企圖向北大人主動邀功想出的一個笨主意而已。




七道編劇試題

  從某微博偶然發現以下七個有趣問題,原本是冠以”七個變態問題”的題目的,但閱後發現不但一點也不變態(第四個葬禮問題除外),反而倒是鍛鍊編劇創意、想像力,也是考驗腦筋急轉彎IQ能力的七道很好試題:

1) 企鵝肉問題:



一個女孩有一天給一個男孩做了一道菜,男孩吃完了,但是覺得味道怪怪的,


於是他問那女孩,這是什麼肉啊?女孩說,這是企鵝肉,男孩沉思了一會兒......痛哭了起來,自殺了,為什麼?



2) 跳火車問題:


一個人坐火車去鄰鎮看病,看完之後病全好了。


回來的路上火車經過一個隧道,這個人就跳車自殺了,為什麼?






3) 水草問題:


有個男子跟他女友去河邊散步,突然他的女友掉進河裏了,


那個男子就急忙跳到水裏去找,可沒找到他的女友,他傷心的離開了這裏。


過了幾年後,他故地重遊,這 時看到有個老人家在釣魚,


可那老人家釣上來的魚身上沒有水草,他就問那老人家為什麼魚身上沒有沾到一點水草,


那老人家說:“你不知道啊,這河從沒有長過水 草。”說到這時那男子突然跳到水裏,自殺了,為什麼?






4) 葬禮故事的問題:


有母女三人,母親死了,姐妹倆去參加葬禮,妹妹在葬禮上遇見了一個很型的男子,


並對他一見傾心。但是葬禮後那個男子就不見了,妹妹怎麼找也找不到他。


後來過了一個月,妹妹把姐姐殺了,為什麼?






5) 半根火柴問題:


有一個人在沙漠中,頭朝下死了,身邊散落著幾個行李箱子,而這個人手裏緊緊地抓著半個火柴,推理這個人是怎麼死的?






6) 滿地木屑問題:


馬戲團裏有兩個侏儒,瞎子侏儒比另一個侏儒矮,馬戲團只需要一個侏儒,馬戲團裏的侏儒當然是越矮越好了。


兩個侏儒決定比誰的個子矮,個子高的就去自殺。可 是,在約定比個子的前一天,


瞎子侏儒也就是那個矮的侏儒已經在家裏自殺死了。在他的家裏只發現木頭做的傢俱和滿地的木屑。問他為什麼自殺?






7} 夜半敲門問題:


一個人住在山頂的小屋裏,半夜聽見有敲門聲音,但是他打開門卻沒有人,


於是去睡了,等了一會兒又有敲門聲,去開門,還是沒人,如是者幾次。


第二天,有人在山腳下發現死屍一具,警員來把山頂的那人帶走了。為什麼?


答案:

1.企鵝肉問題


心理嚴重變態答:男孩以前曾和女友一起去北極考察,因為沒東西吃,


女孩把自己的肉一片片割給男孩吃,騙他說是企鵝肉,結果男孩活下來了,


女孩卻餓死了。多年後男孩吃到了真正的企鵝肉,終於明白當時女孩的苦心,傷心之下,自殺徇情。

2.跳火車問題


心理變態答:此人原是瞎子,醫好病後終於得見光明,經過隧道時一片黑暗,


他以為自己又瞎了,絕望之下,自殺而亡。

3.水草問題


心理變態答:男孩當時曾抓到女孩的頭髮,以為是水草,錯失了救女孩的機會,後悔莫及。

4.葬禮故事的問題


心理極度變態答:因為她想再開一次葬禮,再見到那個男的。

5.半根火柴問題


心理變態答:他和夥伴一起乘熱氣球,途中出了故障,必須減輕重量,


於是大家抽籤決定由誰做出犧牲,跳下熱氣球。此人不幸抽中不祥的半根火柴,連同行李一起被人扔下熱氣球.

6.滿地木屑問題


心理變態答: 另一個侏儒半夜溜到矮侏儒家,把所有傢俱的腳都削短了,瞎子矮侏儒早上起床,


摸到所有的東西都變矮了,以為是自己長高了,絕望之下自殺身亡。

7.夜半敲門問題


心理變態答:有人身負重傷,好不容易爬到小屋門口,主人開門,


又把他撞下去了,再爬,再開,又被撞下,如此反復,終於氣絕身亡。



欄杆印證了成龍的話?

   曾經有人說過,香港是一個”欄杆城市”,的確,在很多年前開始,筆者已對此深有體會,香港有很多街道、馬路都是遍佈著那些惱人的欄杆的。欄杆之惱人,在於它往往會把行人路完全封死--有時行人路本身已狹窄得僅得數尺空間,當局硬是仍要立起一大截欄杆,逼使行人在裏面作”困獸鬥”--而且也逼使行人若要橫過馬路,便只能死死擠往同一個狹小出口,從而製造人與人之間的無數肢體碰撞的爭端衝突,簡直討厭至極。若說這些欄杆的建設,乃是純然為了行人的人身安全著想,避免他們走出馬路被車輛撞及,問題卻在,在市區很多人車爭路十分激烈的繁忙地段,偏偏又不見當局因此而豎建欄杆把行人攔住,反而倒是一些平日根本頗為偏僻的地段,當局很多時卻會圍上長長的一大截,甚至由路頭直攔到路尾,連一寸縫隙也不給人留出來。過去早有人提出過,如此設計,簡直不論對傷殘人士或長者都極為不便:為了繞過這些欄杆過路,有時便要被逼多走上一大段無謂的路程!推想唯一的原因,可能就是在這些圍上欄杆的路段,以往曾發生過交通事故,所以當局才會出此下策,但這又實在某程度反映了當局”頭痛醫頭”、”出了事便循例搞作一番算為交代,未出事便懶理”的慣常作風。(關於欄杆,可參閱”頭條網”潘國靈”靈感國度--過度管理的空間”一文)

  看來香港政府對市民的自律能力真是相當缺乏信心,由路邊欄杆之多設,已可見出一斑。但話說回來,香港人的自律能力很多時又的確是很差勁的,尤其表現在過馬路、以至走路時的爭分奪秒,不顧他人的自私自利態度。為了多趕幾秒鐘,大多港人都已習慣了不依交通燈號過路,這倒也算了,最令人討厭者,是有些人甚至明明在已亮著”行人止步”的燈號時,眼看著車輛迎面撞來,仍要偏偏慢條斯理地違例走過,彷彿還帶點故意向駕駛者惡作劇挑戰的意味:”有本事撞埋黎吖笨?”。早前網上曾熱播過一時的一段”火雲邪神大戰神鵰俠侶”的短片主角,衝突原因便基於此。相信很多常在路面駕駛的駕駛者們,對此應有一番感同身受的深刻體會。



  因此若無欄杆圍住行人路的地方,路面的情況又真的會變得頗為混亂不堪的,因為行人可隨時走出馬路,恣意地罔顧對其他道路使用者構成的滋擾與不便。駕駛者,甚至是行人本身,若在這些地段經過,有時真有必要付出雙倍的精力來警惕留神的。猶記得很久以前,陶才子曾言及國內人士的駕駛態度,指他們似乎坐上了汽車駕駛座,便會自然而然變得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為滿足表現自己的這種有限的優越”權威”、”階級”,所以才特別喜歡胡亂響車號。關於這一點,我大膽敢說未免是個”醜陋”的誤會罷了。之所以國內駕駛人士會養成動輒響號的習慣,依我深刻體驗而作的推斷,其實正正源於國內的道路使用者平常都太不自律所致。很多駕駛者根本不理他人死活,說切線便切線,說停車就停車;至於行人,更普遍存在同樣的自私心態。別說在國內,就是在香港,相信不少駕駛人士都有這樣的經驗,很多行人根本任你把車號按爆了也是不會理會你的,有等性情暴躁者甚至更會反過來向你怒視怒罵一番!你說,在這種情況下駕車,一次兩次還可以表現出容忍風度,日久之下,能不變得暴躁不耐嗎?

  由此,大概便不禁令人聯想起,約在一兩年前,成龍大哥當眾說過的一句”金句”:”中國人都是要管的,一旦不管,便要亂”。記得當時,成龍還因此而大受輿論一番激烈指責批評,甚至嘲謔。但究其實,想深一層,平心而論,此語也並無什麼太大不妥之處,至少反映出一部份的真實(請大家先不要忙著扣上什麼無謂的政治帽子、標籤)。當時好像也曾有人提出過,就是亂又怎麼樣呢?亂也不見得不好嘛,台灣、香港縱”亂”,也不見得亂出了什麼大岔子來!先不說這種論調其實不值一駁--如果說法成立,那大家以後倒不如乾脆支持實行”完全無政府狀態”好了--先致聲明,筆者無意在此為任何家長式政權護航開脫,或者奉承吹捧,只是就事論事。一個最簡單明瞭的事實是,若果亂真是好的常態,那麼人類社會又為什麼會發展出國家、政府這種東西來?因此,我認為,我們決不能光光因為害怕一個政府會發展成專制、極權,便盲目否定一切”管治”的意義的。這只是一種矯枉過正,過猶不及。又,我們現在普世所崇尚的”民主”、”法治”體制,其實又何嘗不是一種”管”的形式?關鍵只在該管到哪裏,如何管罷了。

  而若說此語是侮辱了國人自尊,低貶了國人的自律性,那我倒想問問,相比於柏楊的”醜陋中國人”論,陶才子的”中國小農DNA”論又如何?那豈非更該作十倍的聲討與貶斥了?

  也許,若把這金句稍改,改成”什麼人都是要管的,一不管就亂”(相信就連以自律性高享負盛名的日本人也總難免有例外的),有些人的氣可能便會稍平一點的了。


2011年8月8日 星期一

邊罵邊看

  幾天前”光明頂”主持之一,前無線的名編審鮑偉聰先生,在一個電台節目中談及編劇生涯,當被訪問者問及他對本地電視節目常受到觀眾批評為水準低落有何意見時,他再度提出了一個頗老掉牙,而筆者始終覺得十分不以為然的”觀眾也有責任論”(此非原語),指出觀眾很多時對待本地電視劇的態度正是”邊罵邊看”,言下之意,大有多少”鬧你又要睇?”的嘲諷意味。每逢聽到這種論調,筆者就總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這種論調,其實很早已聽到有人提出過,每在傳媒受批評時總有人便愛拿此來為傳媒辯解開脫一番,表面聽來,似乎很合邏輯,也難以辯駁。但只要想深一層,就不難發覺,這也跟”賣白粉邏輯”沒太大分別:販毒者亦大可振振有詞,反駁為何光指責我販毒的不是?若無人吸毒,我又怎會有生存空間?的確,如果人人都能那麼堅強,堅拒得了毒品誘惑的話,這世界又怎會有販毒這門生意存在?但這顯然是站不住腳的,首先衍生出的一個問題便會是:到底我們是否認為,所有吸毒者都完全是咎由自取,所以都是該死的?所以,販毒者的責任便可相對減輕?

  不妨先回到電視劇的問題上,首先我想提出很重要,卻常被論者忽略的幾點:有極大部份的普羅觀眾、低下層觀眾,之所以日常選擇看本地的免費電視劇作為主要娛樂,主要背景之一,就是根本別無選擇!一,因為這是最便宜不用花費的消遣;二,因為本地直到現在仍然只存在有限的兩個免費電視台可供選擇(其實多年以來也早就等如只剩一個了)--難道你可以對這些普羅大眾說,既然你這麼不滿意那個”三色台”劇集,你為什麼不去轉看CNN或BBC的高尚節目?要知道普羅低下層大眾一般知識不多,也不太廣泛,白天營營役役,一番辛勞工作已佔去生活的主要時間空間,餘下的時間除了睡覺之外便只能無無聊聊,馬馬虎虎打發過去,電視放什麼便看什麼,叫他們去看CNN、BBC,便幾乎等同跟那些窮人說”何不食肉糜”相似。更何況要看這些高尚資訊節目台,是要付費的。因此歸根究柢,作為免費電視節目的製作人,絕對是責無旁貸,有責任去帶領提升這種普羅觀眾的口味,而決不能做什麼都百份百先從商業利益著眼的。

  其三,不要忘記有很多人所以在家看電視,本就是為生活環境、家庭環境所逼成的--家人選擇要看,你也只能被逼陪看,又有什麼辦法?--除非你有經濟能力多買一個電視機,也有空間容納得下,又或者家居夠大,能有個獨立房間,可容你躲在裏面不受家人看電視的”干擾”。久而久之,耳濡目染之下,看這種劇集就不免看成了習慣。更何況,電視(免費電視)的威力早已無所不在,無遠弗屆,鋪天蓋地,除非你有決心能像周兆祥那樣生活,否則試問你又怎能脫身出電視節目的魔陣包圍?又,久而久之,在觀眾心目中,已不免漸漸把那些常在劇集出現的當紅藝員視作了朋友般熟悉親切,總不能排除有部份的觀眾主要是為了欣賞這些藝員的風采才受吸引去追看那些劇集的。

  此所以,我認為用”鬧你又睇”這點來詬病這些普羅觀眾,始終是相當不公平的。更何況,若換個角度看,觀眾邊罵邊看,其實亦正正在某程度上反映出觀眾欣賞節目的水平,正在日漸增進提升之中,關鍵只是罵得是否有理有據而已。據我認為,目前坊間對本地電視劇最普遍的批評大約不出以下幾點:如劇本千篇一律,換湯不換藥、意識不良、橋段抄襲、情節不合理等等。相信本地大多常看三色台節目的觀眾,對這種批評都會大有同感,而不會認為這些批評都屬無的放矢,全然無據的。因為可舉實例已俯拾即是。

  只看不罵,不免會被譏為無知無覺,無主見;只罵不看,又會被評為對節目製作者不公平,你連看也沒看過,又何來罵的資格?因此,邊罵邊看,實在又有些什麼不對呢?

  話說回來,其實電視製作者對本地普羅觀眾不止不該抱持這種怨言,反過來還該覺得慶幸才是。正因製作者提供的節目是免費的,所以在多年來才有機會累積了這麼一個廣大的普羅觀眾群,為你們提供了謀生空間;其次,相對於其他收費的娛樂節目的提供者(例如電影製作人)等,本地觀眾對於你們,其實已算得是相當包容的了。我相信,如果你們提供的節目不是免費的,觀眾對你們的要求想必亦會相應地高出不知多少倍的了。
  
  其實不止看電視,世界上很多其他事情都是這樣的。如果認死理,硬要認為”要罵就無權看”,又或者”要看就無權罵”的話,那麼世界又何來進步?

  此外,關於批評,有另一種觀點是”你們做觀眾的只顧在旁邊看看罵罵固然容易,有朝一日等你自己來製作劇集時,看你又有什麼本事拍得比我高明”,這好比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事非經過不知難”的略帶”發霉氣”的論調說法,驟眼看來也有點言之成理,唯對於這種論調說法,筆者在”食評家是否一定要是大廚”一文中已有所觸及。要再加補充的一點是,這只能成為喚起受眾同情,博求諒解的說詞,卻總不能下下厚著臉皮,以之為馬虎塞責,不求上進的藉口吧?

  另外,鮑先生又在節目中暢談一個見習小編劇初入電視台時所必須經歷的”辛酸”:首先,初入行很多時都沒資格去真正接觸劇本,只被派去”代買奶茶”,兼且更要無時無刻忍受那些前輩們對你的種種尖酸苛刻的無情人身嘲諷等等,他指出這其實是對小編劇的一種入門訓練必修課,”代買奶茶”是訓練記性、條理;隨時作人身嘲諷,是”先打散其意志,打散他們部份作為大學生所存的,一點無謂的過份自尊心理”云云。聽來真頗有點”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餓其體膚”的味道,彷彿只要前輩、老板的所作所為,只要不抵觸法律層面,一切都不過是”為了你的好”。我每次聽了這種說法,都不禁會發噱失笑,這簡直是標準的”無良老細”式的”呃鬼食豆腐”口吻,若照此邏輯推演,則小編劇也大可不必發薪出糧了,因為這其實也是編劇的一種訓練:日後當你出來實習時,也大有機會在寫完劇本後收不到”尾期”的,所以目前何妨先來適應一下這挨窮、被”搵笨”的滋味?”為你好”,多少人假汝之名來作惡?

  筆者對鮑先生所說的,唯一同意的一點,是在電視台做編劇,對訓練一個人如何去待人接物,如何去跟工作環境中很多各類不同的人相處、應對、合作共事,確實很有一定程度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