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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6月7日 星期五

恨國論


  因為專制腐敗的萬惡共產黨騎劫了“國家”,所以我們必須恨它,也連帶恨國,甚且就連國家的存在意義也要一併抹煞。幾千年中國歷史,除共產政權外,也存在過不少曾經專制腐敗,也曾經壟斷、騎劫、剽竊過“國家”的政權(甚至是無一例外),則我們大概也應由唐虞夏商周、秦漢晉隋唐、宋元明清數下來都一併恨之切骨了──而如此一來,則是等同承認才子的“小農DNA論”,承認中國這樣一個低等民族根本毫無任何存在價值,早該滅亡了?然而,我們可又曾認真想過,恨的真正意義到底是什麼?

  以現今人道為立場,一個人即使多麼十惡不赧,又即使到底不肯悔改,我們只要讓他受到應有懲罰制裁,停止繼續作惡,不到非不得已,大抵亦不必恨之恨到非要致其死命不可。這決不是迂腐,而是中西文化都有著同樣深厚傳承的一種仁愛思想。而前提也並不是無限的寬恕,有如柴玲近日在外國以基督教精神所發表的寬恕六四屠城元凶的言論。

  我們現在身處的社會,實在是一個充斥著恨遠多於愛的社會,盡管大家口裏天天都在把“愛”字掛在口邊。很多時,我們甚至早已習慣了放大一切恨的力量,只因為恨往往比愛來得容易,也來得遠為強烈、直接、簡單。

  中國的傳統文化,自經史子集、古典詩詞、戲曲小說,無不一直都在向我們傳達灌輸著一種愛國多於忠君的思想。盡管現在很多人大概已一概將之視為不合時宜的糟粕,然而如若捫心自問,我們即使已徹底厭棄了這些文化傳統,難道又真的有必要去這樣痛恨我們自己的國家麼?有天如果真把國家消滅了,我們這些生具東亞血統的人民難道真能成為那麼自豪地立足於世的“世界公民”麼?

本地的恨國者主張一切非中國化,很好。有才能、有本事的,自然大可選擇移民入籍,真正脫離中國國籍行列,然而相信大部份的人,只能無奈選擇留在香港,繼續置身尷尬處境,抓住基本法當年賦予的自治權這個空子,而企圖左右逢源,自我陶醉一番,似乎大家都渾忘了,即使今天那一點點微末的自治權,何嘗不也是國家當初所賦予的?如果真要跟“國家”如此劃清界線,為何又要承認當日鄧小平未經人民授權,而私下為我們香港人所定下的前途命運?又,如真要那麼徹底跟國家劃清界線,何妨先把自己的中國名字給改了?又或將自己與一切傳統中國文化徹底隔絕開來?甚至今後連中文也大可不屑再用了。

有人或會認為,真正的民主,也許便正正是一個容忍分裂化的過程。但既然如此,所謂的“地球村”概念,何嘗不也永遠是個空想?莫忘記,人類之有不同國家、民族的形成,豈非本來也源於人類從集體中傾向互相分裂化的一種現象?

  也許有人仍會堅持一個觀點:分裂從來都不是一件壞事。既然如此,那就何妨讓香港的本土派中再分裂成一個個的“中環派”、“灣仔派”、“北角派”、“尖沙咀派”、“旺角派”、“屯門派”、“上水派”等等好了。似此無限分割下去,敢問又將伊於胡底?終有一天,人類的一切價值將會完全崩潰,只因為到頭來,一切將會分化成為一個又一個的“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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