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使人廣博,寫作使人細膩--李怡

我最喜愛的武俠作者

  • 馬伯庸
  • 喬靖夫
  • 梁羽生
  • 古龍

2010年4月3日 星期六

我與武俠的淵源之三




  那麼究竟,是否當代武俠,已經是後繼無人了呢?曾經有不少人悲觀地斷言,武俠小說已死,即使有望重生,那已經脫離了武俠小說的本質,將會異化為另外的一種東西了。我卻並不太贊成這種說法,皆因我認為,世間萬事萬物的本質,根本無時無刻都在演變之中,而除非我們頑固地堅持,並且嚴格而狹窄地定義,只有寫得像金庸或梁羽生風格的這樣作品,才能算是真真正正正宗的武俠小說,否則為何我們就不能接受武俠小說的某種演變過程呢?

  假如我們相信有輪迴之說的話,那就好比一個人死了之後,投胎輪迴,成為另一個人,這時候,若從嚴格的意義來說,這個新生的人已經是另一個人,然而我們又何嘗不能認為,那只是死去的人生命的另一場延續呢?

  更何況,說到武俠小說已死,其實若要再悲觀一點來說,作為包含武俠這個子集在內的小說總集本身,在這個已漸次淪為以圖象文化為主流的社會潮流中,豈不是早已面臨死亡淘汰的命運了?

  古龍曾不止一次在作品序言中言及,武俠小說未來的生存之道,是要不斷求變。任何事物一旦出現質的變化,就不會再純粹是原來的東西。我們又憑甚麼一定要堅持死守,抱著武俠小說一定要是這樣,一定要是那樣的立場?如果一定要死守這樣一種立場,那麼嚴格來說,古龍的武俠小說,早已不算是純粹的武俠小說了。

  不過,我至少還是同意梁羽生的見解的,他認為,武俠小說不能脫離兩個基本元素:即”武”與”俠”。然而,我也認為,廣義的”武”,絕不應只限於傳統的中國武術表現;廣義的”俠”,也絕不應只局限於甚麼”見義勇為”,或者”為國捐軀””盡忠報國”的層次。我認為,對人文的有所適當關懷,對人性的透徹反映以及同情,對人性真善美的歌頌,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應可歸入”俠”的廣義層次範圍。因為那正正才是”俠”的精神本質所在,是建基於對人的一種悲憫及憐愛之心上的。而對俠義的精神逐漸消失的嘆喟,反諷,在某程度上亦可說成是反面的對”俠”的一種表彰。

  時人興起說所謂fusion,甚麼也fusion一番,正如今日的揚州炒飯,早已跟揚州毫無關係一般,所以武俠小說為何也不能加入各種fusion?強要事事追本溯源,尋根究柢,加以正名考究一番,那只是酸儒學究的事。

  有幸,在云云當代武俠作家之中,我到底終於找到了一個出類拔萃的異類,這就是喬靖夫先生。嚴格來說,在其作品中,根本只有”武”,而欠缺傳統意義上的所謂”俠”的。然而,他卻偏能藉著那一種獨特瑰麗玄奇的細膩筆法,有如工筆一樣,鬼斧神工地精心為讀者描畫出一幅幅生動的小說圖景,敘述出一個個情節詭奇,令人目眩神迷的故事。據知他既是一個技擊迷,也是一個槍械迷,動畫迷,尤其對於槍械知識更如數家珍,相當博學,而亦因此之故,其筆下對動作的描畫,有如在讀者眼下呈現出一個個細致的電影分鏡頭,其功夫之獨到,簡直只有民國時的技擊作家鄭證因可差堪比擬。他的作品可讀性極高,既能為讀者帶來一定的官能刺激,和娛樂功效之餘,亦不乏一份文學審美的價值。只可惜他一向惜墨如金,產量不多,且以慢工出細貨,作品貴精不貴多而知名。


  而在電影編劇方面,則另有一位筆下深具武俠神采的知名前輩奇人張炭。此人參予影視作品數量一向不多,唯每作均可見出其獨特風格,絕對可謂”武俠界”中的異數。可隨著電影--尤其武俠片的日走下坡,已是越難發揮其人光彩。

  傳統的文字媒介雖云息微,一直卻也有人提出,那只是印刷書面媒介的息微而已,今日的小說文學,早已成功移植到了另一媒介,並正在彼處方興未艾,逐漸生長茁壯,那就是力量無遠弗屆,無邊無際的廣大網絡空間。此說不可謂無依據,且看今日網絡時代,為有心投入寫作行列的大量人才,和無數讀者,都提供了一片開放自由的遼闊天地,由此亦造就了無數新秀寫手作家,雖然由於良莠不齊,作品水準未免沙石俱下,然有心讀者自能從中慢慢淘沙鑠金,各取所需,豈云不善,亦豈不快哉。


  誠然,及至今日網絡時代,網上寫作名家輩出,紛紛各領風騷,堪稱臥虎藏龍。武俠小說,可謂又已呈現出了另一片嶄新面貌。縱然也許那不過只是一片小小曙光,唯只要有一線生機,即有無窮希望。我絕對相信並期待著,將有更多武俠文壇的彗星會隨時破空而出,劃破這沉寂的一片夜空!


  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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